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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绿转身离开贺擎天的视线,眼泪就落了下来。
说不出是委屈,还是伤心?
她和贺擎天不知怎的就走到了这一步,似乎非要把对方伤的肝胆寸断才甘心。
可是,伤了他的时候,她也把自己伤了。
伤吧,这样相互伤下去,等把他们之间那点情份伤没了,他和她也就彻底结束了。
二楼窗口,贺擎天看着白色的车子消失在视线里,一拳捣在窗棱上,他没想和她吵,可是却不知最后怎么演变成这么一副局面。
她感冒了,鼻音很重,脸色也是苍白的。
她还病着,他怎么就没想着让她一句呢?
贺擎天说不出的懊恼,拿起手机拨了串号码,不等对方开口,他就直接下了命令,“感冒药,退烧药,消炎药……对了,还有治感冒鼻塞的药,全都要最好的,送到我办公室。”
“你病了?”此刻刚起床洗漱的卓然,听到贺擎天这么一副着急上火的口气皱眉。
“不是我!”贺擎天语气冷冷的,连对无辜的朋友也是这副语气。
“那是谁?”男人的好奇心有时也很重。
“……”贺擎天的呼吸顿了下,“你只管送药就行,哪那么多废话?”
那边卓然撇了下嘴,对着镜子边剃须边道,“那你至少要告诉我是男的还是女的?我好拿药。”
贺擎天一怔,难道感冒药也分男女两种?
不过有句话叫瞒父母也不能瞒大夫,贺擎天点了下头,“女的。”
卓然轻轻一笑,“这样的季节很少流行感冒的,嫂夫人会感冒,不会是因为你……”
“再多嘴,下次拿手术针,直接把你的嘴缝上,”说完,贺擎天直接扣了电话。
………..
苏绿回到母亲家的时候,苏元山和林云裳正要带着突突出门,看到她,突突扑过去,“苏苏,我今天想吃你做的拔丝鸡蛋,你跟我们一起买菜,回来做给我吃好不好?”
苏绿拉开和突突的距离,她感冒了,可不想传给孩子,“你们去吧,我不去了,记得买点新鲜鸡蛋回来,中午做给你吃。”
“你感冒了?”突突皱起小小的眉头。
“嗯,有点。”
她回答完,林云裳就一脸的着急,走上前,用手摸着她的头,“吃药了吗?要不要去医院?”
苏绿摇头,心随着额头母亲掌心的温暖而潮湿,红了眼眶,她赶紧垂眸,拉开母亲的手,“妈,我没事……你们去买菜吧,我去睡一会。”
说完,她近乎逃的走进别墅,唯恐再多呆一会,她的脆弱便再强忍不住。
人在病的时候,总是特别脆弱,她也一样。
“记得吃药!”
苏绿走出好远,林云裳还在叮嘱,母亲的关切,为她冷如冰窖的心注入了一丝温暖,暖的她落下了泪。
自从苏元山病了以后,苏家就把所有的佣人辞退了,林云裳一个人照顾他,苏绿这么长时间不在家里住,也找不到药,最后也没吃,上楼倒头就睡。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耳边有声音在叫她——
“绿绿,起来吃药!”
“苏苏,吃药了!”
苏绿勉强睁开眼睛,看到母亲和突突站在床前,她动了动身子,全身没有一点力气,“你们回来了?”
一张嘴说话,才发现边嗓子也痛的,MD这感冒还挺折磨人。
“你怎么没吃药就睡了?”林云裳又是疼惜又是生气,偏偏突突还在一边煽风点火,“不听话不是好孩子。”
苏绿瞪他一眼,看向母亲,带着点无辜的撒娇,“没找到药。”
林云裳叹了口气,将一包药放到桌子上,递过水来,“起来,把药吃了。”
苏绿吃了药,继续卧倒,现在她只想睡。
“起来吃饭了,”苏绿再被吵醒时,已经到了午餐时间,不过吃了药的她,明显头没那么沉了,只不过鼻塞还很严重。
“妈,我不下去吃了,”苏绿刚一开口,就看到母亲的脸色闪过一丝难堪,想到了什么,她赶紧解释,“妈,我怕我的感冒传染给突突他们。”
自从苏元山公然断绝和苏绿的父女关系后,他们父女就没说过一句话,更别提一起吃饭了。
林云裳明白苏绿心中有疙瘩,也没有勉强,“好吧。”
林云裳去给苏绿端饭菜,苏绿起床去洗漱,这时她的手机响了,是短讯的声音,她拿过来打开——
“按时吃药,按时吃饭,三天之内你的感冒还不好,我就把那个秘密公布出去。”
发信人是聂校奈,苏绿手一颤,手机掉在床上。
他怎么知道她病了?
他还威胁她?
惊愕了一会,忽的反应过来,聂校奈会知道她病了,一定是去了贺家,听女佣说的,她拿起手机回了条信息过去,“聂校奈,你无耻的另人发指。”
很快,聂校奈又回了条信息回来,没有内容,只有一个做鬼脸的图片。
“王八蛋!”苏绿低咒一声,把所有的信息删除。
贺氏。
贺擎天那两米大的实木办公桌上,摆了一堆的药,卓然给他送来的,全都按了他的要求,都是最好最贵的。
“药费总共八百三十二块,再加上车费,还有我的误工费,总共五千块,”卓然冲某人伸出手。
贺擎天理都没理他,而是把每盒药都拿起来,翻看着说明,适合她症状的放到一边,不适合的就扔回到卓然面前。
“喂,你什么意思?”卓然隐约猜到这家伙要干什么了。
贺擎天抬了下眼睑,“没用的,你拿回去自己吃。”
“贺三……”卓然从椅子上跳起,嘴动了几动,哼了声,“算你狠!”
说完,也不提钱的事走人,而贺擎天眉头都没动一下,继续认真筛查这一大堆药。
下午,贺擎天早早的回了家,可苏绿还没回来。
他提着一包药,来到卧室,将药放到床头,可是过了一会又把药带走,交给了女佣,“一会少夫人回来交给她。”
女佣点头,接过药,就听到贺擎天又安排,“不要说我买的,就说……说你们买的。”
“……呃,是……”女佣偷笑。
苏绿在晚餐后才回来,贺擎天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,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对视一秒,但又迅速避开,谁也没有说话,她往楼梯走去。
“少夫人,等一下,”女佣拿着药追过来,“给你的药。”
苏绿没有接,“谢谢,不用了。”
她一开口,鼻音还是很重,很明显感冒还没好。
“少夫人……”
“我已经吃过了。”
“可你还是要吃的,感冒没有三两天不会好的,”女佣劝说。
苏绿把另一只手扬起,“我知道,可已经有人给我买药了。”
她最后的话,落进贺擎天耳里,特别的刺耳。
有人给她买药,那人是谁?
聂校奈吗?
今天,她是真去了苏家,还是根本就是打着去苏家的幌子,去和别的男人幽会了?
嫉妒让人会失去理智,贺擎天此时的想法幼稚的像个孩子,可他还是不由这样想。
苏绿上楼,女佣为难的看着贺擎天,他走过去,夺过药直接丢进垃圾桶里。
他真是脑子抽疯了,才会给她买药,才会一天都挂念着她的病。
她这种背叛老公,不知廉耻的女人,根本就不配他的关心。
贺擎天生气了,这气一直到深夜,还不肯退去,而且扰的他连困意都没有。
他拿起车钥匙走出房门,今晚他要找个方法排解一下自己,否则他会气滞而死,可是经过书房时,却被里面透出的灯光给绊住脚步。
这么晚,谁会在书房?
他皱了皱眉,抬手推开半阖的房门,然后怔住——
宽大的书桌上,那个让她怄了半晚上火的女人,此刻正趴在那里,面前的笔电开着,一只手还放在键盘上,可她似乎已经睡着了,就连他推门都没有听到。
贺擎天轻声走近,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,双目紧闭,眉头皱着,小脸被压的变了形,浮着一层不太正常的潮红。
电脑的荧光,照着她的脸,清晰的连她柔软细细的汗毛都看得见,两排乌黑的睫毛,浓密的铺散着,投下一片小小的剪影,红唇微嘟,嘴角甚至还有一小片晶莹,似乎是她的口水。
贺擎天的喉结,不自主的滚动……
心底腾腾燃烧的怒意,不知何时被扑灭,只剩下一圈圈涟漪在不停的回旋。
这样的她,像个玩累的孩子,再也没有让人恼火的淘气,也没有让人烦躁的倔强,只余下让人心疼的脆弱,揪着人的心。
“醒醒……”贺擎天看了她一会,终是俯身,低唤。
她没有动,兀自沉在自己的世界,睡的香甜。
“苏绿,别在这睡了,”他再次轻唤,声音柔的连他自己都没察觉。
“嗯,”她迷糊的应了声,却仍睡的无动于衷。
贺擎天看着她这个样子,眉头皱了皱,从书桌绕过去,目光不经意瞥了眼她面前的笔电,上面的内容让他怔住。
招聘网。
她要应聘吗?她准备出去工作吗?
思绪纷飞了一会,贺擎天去拿开她压在键盘上的手,却发觉她的手很冰,再触她的额头,却是滚烫。
该死的,她居然发烧了!
贺擎天俯身,拦腰将她抱起,身体突的腾空,苏绿惊醒,一下子睁开眼睛。
触及男人的俊颜,苏绿有种置身梦中的不真实感,“你……”
“你不是吃药了吗?怎么还发烧?”他生气的打断她。
他气她竟病的这么厉害,只是凝着她如同黑曜石的瞳眸,却浮动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。
苏绿还迷迷糊糊的,舔了舔干涩的唇,声音懒懒的,微微沙哑,“嗯……我吃了……”
粉色的舌尖,舔过的唇瓣蒙着一层亮油油的水渍,在不甚明亮的光底,泛着诱人的色泽,她整个人绵软无力,娇柔的不像话。
这样的她还真少见,贺擎天的心像被什么轻轻刷过,喉结不由再次剧烈滚动,他赶紧移开视线,抱着她往外走,她却拍了他一下,“放我下来。”
贺擎天顿住,暗沉如夜的眸子扫过她的脸,仿佛看透了她的那点小心思,神色冷了几分,“抱着我的脖子,否则摔下去我不负责。”
霸道而蛮横,曾经让苏绿贪恋,如今只让她心生酸涩。
他的怀抱,她不是不想靠,可是一想到他这怀抱躺过另外的女人,她就心如扎刺。
爱情的世界,眼里揉不得沙子,苏绿也不能免俗。
“那还是我自己走比较放心,”她自嘲的一笑,要挣着下来,却被他抱的更紧。
“不任性会死啊,”他吼她,然后也不管她搂不搂他的脖子,向外走去,边走边皱眉问她,“你不是很壮吗?怎么会发烧?”
她苦笑,“我又不是女金刚。”
“既然知道不是,干嘛还冲冷水澡?”虽然没问,他却知道她为什么会发烧。
不提还好,一提她就的心就像摔碎的玻璃似的,不知从何时起,她的苦竟成了无法诉说的,谁也不能。
她沉默,贺擎天却想起了什么,“昨晚你到底怎么了?聂校奈他……”
“贺擎天,”这次是她打断他,此刻头昏脑胀的她不想听到这个名字,“明天早上你负责早起给奶奶吃药。”
她岔开了话题,贺擎天不是笨蛋,自然听得出来。
心里的疑惑,越放越大。
他不知道能让她生孩子的男人是谁?
现在,他不知道她和聂校奈又发生了什么?
她对他来说,已经是越来越看不清解不开的谜。
“我去奶奶房里睡,”当他将她放到卧室的大床上,苏绿才反应过来。
可是,他却哼了声,“你想把感冒传给奶奶?”
她顿了下,仍坚持起身,“我去睡客房。”
她的意思很明显,就是绝对不会再睡这个房间。
贺擎天黑眸眯了眯,“苏绿,别逼我对你用强。”
用强?
她刚要琢磨这两个字的深意,就听到他低沉的命令,“睡好!”
不容置喙的两个字,充满着霸气,然后端过一杯水过来,又从苏绿包里翻出药,递给她,“吃了,再不退缩去医院。”
苏绿没再多说什么,也没有气力多说,接过药吃了躺下,然后不一小的功夫,大床的另一侧塌陷下去。
他竟然也睡在这里。
“贺擎天,你去睡客房,”她不想和他同床共枕。
可是,她的话对他根本就是置若罔闻,房灯关掉,被子掀开,男人的气息和温度,向她一点点传输过来。
她闭上眼,努力想忽略掉这一切,可似乎并不能,心像是被上了弦,越崩越紧。
他没有动,和她保持半米的安全距离,可是这样的距离,对苏绿来说就像是天堑鸿沟,不可跨越。
两人都沉默着,谁也没有说话,也不知过了多久,苏绿吃过的退缩烧开始发挥作用,她开始出汗,不舒服翻动。
就在这时,一只手臂伸过来,将她固定在怀中,他的胸膛很宽阔,愈发显得她娇小。
“你动什么?”低沉的嗓音,在这样的夜,格外的好听。
她以为他睡着了,原来还没有。
“热……”她边解释边挣扎,可他并没有松手,反而将她抱的更紧。
“出了汗就退烧了,不能晾!”他说着又把她往他怀里按了按。
尽管不舒服,可苏绿却没有再动,被他这样抱着,让她感觉到了幸福。
明明对这个男人生气,怨恨,恼怒,可还是不由自主的想和他亲近。
她不知道是自己生病时太脆弱了,还是她本就太没骨气,总之这一刻,她眷恋着他的怀抱。
眷恋到,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个胸膛抱过谁?
许久,苏绿感觉太闷了,才从他怀里挣开一些,忍不住抬头看他,大概离的太近,哪怕夜色下,他在她的眼底也是那么清晰。
她这才发现,他理了发,鬓角齐整如削,但这样的他,更显得五官突出,坚毅的面部线条像是雕塑大师雕刻出来的艺术品,眼眸又深又黑,像一汪看不尽的深潭,鼻子非常挺,嘴唇到下巴的线条堪称完美。
“为什么这么看我?”他的声线慵懒,她打量他的时候,他也在注视着她。
“看你怎么那么有魅力,能让一个女人爱你这么多年,”她没提沈千儿的名字,不想让她破坏了她和他难得平和的气氛。
“这个女人是你吗?”他明知,却故意扭曲。
“呵呵,”她浅笑,眼睑低垂之间,闪过一抹慌乱,“贺先生真会开玩笑,你觉得我是那么长情的人?”
她的无所谓,又刺痛了他,他用手指卷起她的一缕长发,放在鼻尖轻嗅,“你怎么把自己说的这么放-荡?”
“放-荡?”她伸手沿着他的轮廓描划,“这个词你用的很准确,在你眼里我不就是个放-荡的女人吗?”
贺擎天的呼吸渐重,在他看来,她如此不在意的在他面前贬低自己,就是对他不在乎。
当一个女人在乎一个男人,她会想尽办法掩饰自己的缺点,而努力展现自己的优点,可她倒好,不惜余力的损毁自己。
她这样做,无非就是想让他讨厌。
绕着她发丝的手缓缓后移,落在了她的后脑上,用力一按,她整张脸都贴上她的。
很近——
近到,她的唇都几乎贴上他的。
苏绿看得清他的清晰,每一个毛孔都写着震怒,“在自己的丈夫面前承认自己放-荡,你不觉得自己胆子太大了些吗?”
他每一个字都咬的很重,说话之间,翕合的唇瓣都扫着她的,别样暧==昧。
气息缠绕,呼吸相融,苏绿有些喘不过气来。
“丈夫?”她努力保持镇定,“每天心里想着别的女人,睡着别的女人的丈夫吗?”
他黑眸一缩,“你吃醋了!”
“你觉得你值得我吃醋吗?”
“苏绿,我说过你嘴硬的时候,一点都不可爱!”
“我本也没指望你爱。”
“你真是这么想?”
“我不该这么想吗?”
“你……”
“贺先生赶紧滚吧,睡在我身边,你的女人才会吃醋,才会……唔……”
两人唇枪舌战的争吵,终于随着他以吻封缄而结束。
唇上传来火辣辣的痛,还有淡淡的血腥味,让苏绿明白过来,这根本不是吻,而是在咬。
说不过她,就咬她!
贺擎天还真是幼稚的可以,苏绿抚了下被咬破的嘴唇,有些恼,骂道,“真够无耻的!说不过就咬,你属狗啊,还有贺擎天没想到你就这么点能耐。”
咬人,这种事一般都是女人做,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也这样。
贺擎天在她这里遭遇嫌弃,眼里的疼惜早被怒火代替。
“你再说一遍!”他咬牙。
苏绿也在火头上,“你属狗,只会咬人的狗。”
“我是狗,你是什么?”
“……”她一怔。
“我不仅会咬人,我还会吃人,”说着,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。
他眼里跳跃的红光,让苏绿心头一震,这才意识到自己惹恼他了。
“贺擎天,我还病着,你放开我……”她捶打他。
“据说身体运动能让人的身体产生几百卡路里的热量,这对治病,尤其是感冒发烧有超好的效果,”他的脸贴着她的,“身为丈夫,我想为你试一试。”
她推着他,“你的脏身子还是留给你的女人,我不需要。”
听到她说脏字,他黑眸一缩,“我脏了,你负责把我弄干净不就行了。”
“你……”
没经她的允许,他冲了进去。
苏绿拼命的克制自己的身体,遏制自己的思想,可是贺擎天那么喜欢征服的一个人,岂会容许她的抵抗?
不知是不是生病了,她的抵抗力也下降了,她终于还是沦陷在他的情潮里。
病中的她,带着娇弱,在他的身下,时而如花绽放,时而如水轻柔……
这样的她,美的让他迷幻。
贺擎天不肯结束,也不舍得结束。
这种骨血相融的亲密,让他忍不住叹息,可想到别的男人也曾这样与她亲密,嫉妒让他发狂,“苏绿,你为多少男人,这样打开过自己?”
明知道不该问,可还是不由自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