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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长水闭上眼深吸口气。
“好，我知道了。谢谢村长爷爷。”
说完，他就拉上田欢。“我们走。”
没想到他这么爽快的就走人了，村长都愣住了。他本来还做好了顾长水大吵大闹，然后拖着他去找村里人算账的准备呢！
之前每次和顾安一家子闹起来，他可从没退缩过！
可是这一次，他居然就问清楚了情况，然后就放弃了？
这孩子……
“哎！”眼看着这小夫妻俩的身影渐行渐远，村长又长长的叹了口气，“这孩子也是知道他们两个人敌不过村里那么多人去，这个哑巴亏他们只能自己吃了！”
“说实在话，这件事的确是村里人太不厚道了。吃竹鼠、卖竹鼠这些主意都是水哥儿他们两个想出来的。结果他们也就靠着这个挣了一年钱，生意就被人给抢了。要是外头的人抢吧，那也就算了。可是现在，自己身边的乡亲们，这些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、还拿了他们不少竹鼠竹笋吃的呢，竟然也来抢，这事要换成我，我得气疯了！”村长儿子小声道。
只是他们父子俩心里也明白：他们再生气又怎么样？在现成的利益跟前，这些乡亲们谁还顾得上往日的情意？
只要几个心狠点的带头，其他有贼心的人跟着起哄，然后剩下的人都跟着盲从，事情也就渐渐成型了。
说句实在话，他们这么做就是在欺负人！
“哎！为了一点眼前的蝇头小利，愣是连一点乡亲的情面都不顾，现在这些短视的人占了上风。到头来，他们可别后悔才好！”村长摇着头，慢慢的转身回屋去了。
顾长水和田欢也才离开家不到一盏茶的时间，他们就又回来了。
晚哥儿一觉都还没睡醒呢！
眼看他们怎么出门的就是怎么回来的，唐氏都愣住了。
“欢姐儿，女婿，你们不是去给乡亲们分钱吗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？”
“不用分了。这个山头他们不租给我们了。”田欢就道。
等听他们说清楚前因后果，唐氏只是皱皱眉。“这群人怎么能这样？一开始你们的字据不是签了十年的吗？”
“十年又怎么样？他们想要毁约，而且还是这么多人一起毁，我们总不能把一村子的人都给告到官府去吧？就算真告了，法不责众，他们也不可能受到多少惩处。反倒是我们就彻底和乡亲们交恶了。我们可还得在村里过下去呢！”
唐氏顿时脸一垮。“你们说的是。他们真要毁约，咱们也把他们没法子。这么多人呢，咱们哪斗得过啊？不过谢天谢地，咱们家的竹鼠已经养出点经验来了，以后也不用和他们去竹林里争抢。”
“嗯。其实这样的结局我们也早就料到了。”顾长水才沉沉开口。
唐氏一愣。“你们怎么料到的？”
“娘您还记得年中的时候，媳妇和您一道在竹林里抓住了两个进竹林偷竹鼠的人吗？那天回来后我们就算过一笔账了——现在竹鼠就算只卖五文钱一斤，一只三斤大的也能卖十五文。小竹鼠更不用说，一只就能卖十文钱！一个月就算只卖上三五只，那也有五六十文的进项，这就已经抵得上我们给的价钱了！可是一年有十二个月呢！”顾长水一五一十的和她算账。
唐氏就彻底垮下肩膀。
“也是。一年好几百文的收入，可比咱们能给的几十文钱强太多了！难怪他们一个个情愿和你撕破脸也要去捉竹鼠赚钱。”
钱这个东西可真是好呢！却也是万恶之源。她心里感叹着。
“所以，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。现在事情真的发生，我也就没那么愤怒。”顾长水轻叹一声，“就是这么一来，明年竹鼠的价钱肯定要降了。咱们家还是得靠媳妇做药材养了。”
他无奈拉起田欢的手。“以后又要辛苦你了。”
“嗯，亏得挑药做药这种事情他们学不来。”田欢笑着点头。
顾长水又扯扯嘴角，就把钱给放回去。
这件事也就这么波澜不惊的过去了。
村里人其实一开始心里还有些惴惴的。不过听说顾长水夫妻俩在知道大家伙一起毁约后，他们二话不说就走了，而且接下来好些天也没有任何来找他们算账的举动，大家伙就齐刷刷松了口气。
“你看吧，我早说了嘛！人多力量大，他顾长水再凶、认识的厉害人物再多，那也不可能把咱们整个村子都给端了呀！要真这样，县太爷就得先来找里正的麻烦了！治下出了乱子，那可是要影响县太爷的考绩的，他到时候就不能往上升官了！”
“所以只要咱们团结起来，就能把竹林的控制权给要回来，接下来所有人都能去竹林里捉竹鼠了！如今摘星楼的竹鼠宴、揽月楼的三吱汤可都是一绝，等着吃的人多着呢！咱们正好能在年前挣点小钱过个滋润年！”
主导这事的正是村里的大混混顾永昌。现在事情办成了，他得意得不得了，两手叉腰的站在村子里放声大喊。
声音传到顾家里头，姜氏越发的幸灾乐祸。
“活该！叫他们到处嘚瑟，有点好东西不想着孝敬爹娘，还一门心思的想着和这些外人搞好关系。现在好了吧？辛辛苦苦一年多，又是给钱又是给东西的，到头来却还被这些人狠狠从身上撕下来一块肉！现在他们俩肯定正在家里关起门抱着哭吧？”
“肯定的！这就是他们亲疏不分的下场！”顾花枝也笑得一脸花枝乱颤。
只有顾花月眨眨眼，她慢慢走到顾安身边。
“爹，我有个想法。”
顾安正一脸愁容的抽着旱烟呢！听到闺女的声音，他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。“马上就过年了，你弟弟还得给先生送年礼呢！你还不赶紧去做绣活，卖了换钱给弟弟的先生买东西？”
“今天的绣活我都做完了。现在，我想着大哥他们不是有现成的八两银子没给出去吗？那爹您要不过去借过来用用？”顾花月小声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