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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我说你们都是一群杂碎！”
“你们才是杂碎！”
……
然后，双方的吵闹声越来越大，很快又从骂架发展为动手。
现在刚考完试，贡院门口人潮汹涌。除了交了卷子的考生外，还有考生的家人、贡院门口巡逻的官差，以及过来看热闹的百姓等等，本来就已经够热闹了。
结果现在这两方又闹了起来，自然立马就吸引了好些人的注意力，就叫附近路过的人都围拢过来，指着吵架的双方指指点点。
其中，大部分人都是在指责长公主府这边。
毕竟这里大部分人都是读书人，读书人心性清高，又难免会偏心同是读书人出身的柏尚书。再加上端宜长公主向来在京城名声不佳，今天这事不就又是公主府上的人惹起来的？
他们自然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柏家这边，开始利用他们的满腹经纶对长公主府口诛笔伐。
能来参加春闱的，大都学问不俗。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话一个脏字都不带，但字字句句却都凶恶的跟磨快了的剔骨尖刀一般，扎得人心肝儿肺都在疼。
长公主府上的人向来嚣张惯了，他们哪受过这样的折辱？于是他们火气更盛，而且现在的火气不止面对柏家人，甚至就连四周围的仕子们也被波及到了！
如此一来，恶性循环，仕子们的火气也被挑起来。事情眼看越发的不受控制……
啪！
但就在这个时候，突然一声清脆的器物碎裂的声音传来，还有黑乎乎的液体四溅开去，立马吸引了好些人的注意。
“是谁？谁干的？”
有人气急败坏的大喊，双眼继续恶狠狠的瞪视着前方长公主府的人。
“是我。”顾长水低沉的嗓音响起。
所有人齐齐回头，这才注意到还有这一位在呢！
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长公主府和柏府的人上头，都忘了事情的起因是他！
他们也才发现——原来顾长水是把他手里的提篮都给砸了。提篮里上好的端砚、还有几杆金贵的羊毫笔全都飞出来折断了。砚台里没用完的一半墨水也飞了出来，飞溅到人身上的东西就是墨汁。
终于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，顾长水才拍拍手。“你们闹够了没有？”
一众仕子们顿时义愤填膺。
“谁说是我们在闹？明明是你们长公主府上的人先挑事的！”
柏家的人又是一副龟缩不前的模样，倒是长公主府的人毫不示弱的大喊：“我们奉长公主之命过来保护大公子，就是为了防备姓柏的暗地里下黑手。你们和姓柏的都是一伙的，我们今天打你们几下已经是便宜你们了！回头等把事情禀报给了长公主，长公主挨个找过去，到时候才叫你们好看！”
都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，他们还在嚣张的耀武扬威，顿时更让仕子们火冒三丈，心中也更瞧不起顾长水一行人。
顾长水闻言，他也眼神一冷。“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公子？”
为首的仆从一愣，这才不情不愿的低下头。“大公子，奴才错了。奴才听凭大公子吩咐。”
柏昭见状，他又小声劝。“大哥，你也别太生气了。他们也是听了长公主的吩咐，不得不听命行事。”
“那是他们的事情。现在我只想知道，你今天为什么也带了这么多人过来？”顾长水说着话，目光扫过他身后一群人。
柏昭顿时后背一紧。
这个人话题转移得可真够快的！
而且顾长水这两道目光扫视过来，摸摸看得他骨子里发凉，他有一种自己心里那点小算计全都给挖出来摊开放在他面前的错觉。
“大哥，我也是为了预防不测。毕竟长公主府动不动就找我们家的麻烦，现在他们又把你给看得这么紧，我想要近你的身并非易事。更何况就算接近你了，他们也十有八九会动手。你看，现在他们不就动手了？”
顾长水嘴角轻扯。“我怎么觉得，你是故意带这么多人来，一方面是想趁我不备把我给捆回去，另一方面也就是想当众和长公主府打上一架？”
“大哥你这话真是冤死我了！我们不过普通官宦人家，哪敢同皇亲国戚打架啊！”柏昭嘴里忙不迭叫屈。
顾长水轻笑。“可我看你们刚才打得很卖力呢！”
柏昭心肝的猛颤，他简直都快把两只手摇飞了。“大哥，这些日子长公主他们都和你说了些什么？你怎么会这么想的？我们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，那也不敢干出来这种事啊！”
“果真？”顾长水双目定定的看着他。
柏昭点头如捣蒜。“当然是真的！”
“那好，现在你叫你的人退下。”
“大哥？”
“怎么，难道你还非得等到双方打出个好歹来，震动整个京城才肯罢休？”
柏昭看看对面还一脸凶恶的长公主府家丁们，他一脸担忧：“可我担心他们不会放过我们。”
顾长水就回头。“你们先退下。”
“是。”
一群人赶紧退下了。
顾长水再回头看一眼柏昭，柏昭这才磨磨蹭蹭的叫人退下。
不过就算退后了几步，这两方人马依然在恶狠狠的用眼神对垒，谁都不肯认输。
只是顾长水现在要的也只是这个结局。他不再管这些家丁们，而是直接问柏昭：“好了，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，只管堂堂正正的说出来就是了。本来在贡院门口也干不了什么私密事。”
柏昭顿了顿，他就将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。
说起柏尚书的病情，他眼睛都红了。“正月十二那天，爹眼睁睁看着你甩门而去，他晚上就病倒了。可是元宵节那天他还是强撑着赶去宫里参加元宵宴，就是为了见你一面。为了你，他都主动向长公主低头认错了，可谁知道长公主还不肯放过他，甚至还当众羞辱他！大过节的，爹的颜面都丢尽了！这还不够，长公主还死活逼着你跟她走——”
“我是自愿的。”顾长水打断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