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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心里某个地方像被刺扎了一样，生生地疼了一下。这个女人，她其实就是太过聪明，太过骄傲，于是毁了自己。但是，毕竟她并没有真的对我造成伤害，我仍旧希望她能好好的，使自己的心安宁下来过日子。
如果，阿可也会如此，如果，我有机会拯救，我想，我愿意。
是的，我真的愿意。于是我坐在阿可身边，我看着她，像当初我们都没有认识何处一样的看着她，我对她说：“你放心，何处是你的，没有人会抢走。”
程叙果然还是这么做了，他见我时我心里便有了隐隐的担忧，但是我一再控制自己不要去胡乱猜测，可他最终还是这么做了。
阿可感激一般地看着我，说：“谢谢你，小一！”
我沉默着，我确实没有什么能说的。已成定局的事。
“你赶紧休息去吧，这进厨房的事用不着你了，我那口子也回来了，让他来，男人皮厚，经得起油烟。”杜清一边说一边还偷偷看了看何处和一点，杜清这话说的何处和一点竟不好意思起来。
“这都与你无关。就像何处，两年了，我突然发现我离不开他了，但是这与何处无关。”阿可表情冷淡，仿佛心情平静，但是我知道，她只有在心里最矛盾最悲伤的时候说话才会异常平静。
于是我们一行人都从厨房里出来了。
这是我在看见杜清后的第一个想法。
“也许是吧！还有一个人，不知道结局是不是最合适的！”阿可突然看着我，眼睛里悲伤的神色加重了几分。
我当时手里正拿着醋瓶，阿可的话一出口，我手里的瓶子就掉到了地上，摔的粉碎。
一点突然说：“对了，李寻，你那个雕刻估计再过两月要办展览了，你最近好好准备，我下次来跟你谈细节。”
“她已经入了佛教，去了深圳的一家佛堂，潜心修行去了。”阿可缓缓说着。
何处和一点坐在客厅，阿可跟我进了我的房间，我有很多话想对阿可说，有些话必须要说。尤其是刚刚得知了程叙的事情之后。
何处和一点都看着我和阿可问怎么回事。
四下里看了看，没跟何处说一句话，倒是突然问我：“你就一直住在这里吗？”
何处走到我旁边小声问我：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？”
阿可接着说：“因为你走了，他几乎进入绝望的境地，你难以想象。你第一次消失的时候他只是悲伤，因为他知道你还存在某个地方，可能有一天还会见面，而且，那个时候你们彼此没有相爱。可是这次不一样，你在你们的爱情刚刚开始的时候竟然突然消失，他知道你是决心不再回来了，你可能遭遇了我们不能想象的事情，可能这辈子再不能和你见面了……他绝望的样子像是要把自己毁灭了。像第一次一样，他终日饮酒，但是比第一次厉害，他一整天都不给自己一点清醒的时刻，一直昏昏沉沉。那个时候公司差点乱掉，都是我帮他看着的……直到有一天，他喝醉了，把我当成了你，然后……我们发生了关系……他醒了之后渐渐便不喝酒了。”
说到了他们订婚的事，我心里还是凉了一下，我依然在意，虽然我愿意为了阿可放弃何处，但是我不能阻止自己的心去在意。
“是的。”我一边应着，一边回厨房。
“荣言离开了？”我很久没有听到关于荣言的消息了，这两个字，在我的心里，如今，到底是什么，我自己也不清楚了。
那些菜忽然地变成程叙的脸，那么哀怨地看着我……
“程叙，他堕楼自杀了！”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何处重复这句话的，我在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空的，完全没了感觉一般。
“吃饭了！饿的和不饿的都过来集中！”杜清在大厅里叫唤上了。
几个人坐定下来，均是默默地吃饭。
我使劲搅拌那些菜的时候心里突然害怕起来，我觉得那些菜都是有着鲜活的生命的，可是我却霸道地把它们杀害了，它们的生命在我的手下一点一点枯萎，渐渐缩成一团，然后活力彻底被吞噬……
但是，我却一点也没觉得开心，相反的，悲哀的感觉却紧紧地跟随我。
但是阿可的话叫我心里升起了像当时对程叙一样的担忧。
我啊地一声尖叫，扔掉了手里的锅铲，恐惧，像洪水一样向我袭击过来。
我缓一缓劲，继续做我的菜。
我在厨房里一直忙着，并不知道外面他们都在说些什么，也许他们什么都没说。
是杜清的声音，我转头看见杜清那张一如既往没心没肺的脸，心里陡然踏实了。
“阿可。”我想了想，说，“你是我的姐妹，一直是，永远是，你幸福了就是我幸福了。”
阿可还是那样看着我，只是她说话的时候显得愈加沉重，她说：“程叙，他在两天前，堕楼自尽了……”
……
事实上，我的预感从来都准确的叫人诧异。
正想着，阿可靠在了厨房的门边上，她看着我，无力的样子，说：“小一，我真没想到还能在见到你。荣言离开之后我就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，我甚至以为你去了另外一个世界……”
我一个一个烧菜，心里想着该如何跟阿可对话，我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？一切又都该从何说起？何处，他又会怎么办？一点呢？一点也会用不一样的眼光看我了吧？杜清两口子也要回来了，要是看见这阵势不知道会什么反应。
“也许，这对她是最合适的吧！”我木然地说。
阿可抬眼望我，悲哀一笑，说：“我自己心里明白。跟他订婚，只不过是因为他要负责。”
“我想，程叙的离开我有责任！我不该跟他结识。”我心里真的是在自责。就像程叙说的，我什么都不能给他。但是如果我知道我自己期望的爱情永远都不能拥有的话，我愿意用我生命里的时间来拯救一个生命，程叙的生命，我想我愿意。
何处也是一惊，一点也在旁边听到了，于是也是沉默。
“三天前，他说要去出差，我当时没多想，后来我发现了你的书，我就知道他来了……小一，原谅我，我是个自私的人，我突然发现我是个自私的人，我完全习惯了和他生活在一起的感觉，即使他每天并不能多看我几眼，但是我能每天都看见他，我心里就满足了，我就觉得生活的意义就实在了。原谅我吧，我不能接受他从我的生活里消失，那么他留下来的那么大的坑没有人可以填补。”
日子，能一直简单平淡，脚踏实地，恐惧便会远离自己。
我看着阿可，有种预感，阿可将说出口的，必定是一种万劫不复的悲剧。
何处也跑了过来，我索性把一点和何处都赶了出去，就这样在厨房那么小的空间里，夹在这两个男人之间，我觉得自己被某种心理禁锢着。
一点和何处赶紧过来扶我，但是两人的手都伸了出来，却又缩了回去，这时另一只手扶住了我，然后我听到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：“丫的，这是咋了？你们这么多人咋呆着的？让她吓成这样？”
闻声的何处和一点都赶紧跑了过来，他们还以为我和阿可在厨房里撒野呢。却不知，我此时所有的感官和思绪全部停止，脑子里只有一张脸，是程叙来北京见我时那样忧郁沧桑无助哀怨的脸，他立在那里，叫我完全不敢去思考我从阿可那里听来的是真的还是假的。
我想起了阿可第一次看见何处时的目光，想起了她千方百计打听何处消息的模样，那时的她虽然已然喜欢上何处，但是却依旧是个自由的人，而今，她的所有灵气都依附在了何处身上。我不知道，该是成全她，还是唤醒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