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邱奕的手本来就挺凉，平时总爱拿他的手来暖着，今天他一直握着邱奕的手，却没能让他的手变暖，依然冰凉的。
“我跟他聊聊。”邱奕弯腰从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了钥匙，又回过头看着边南，“好饿，煮几个饺子吃吧，冰箱里有。”
关上门之后，里屋就一片安静，几个人在客厅里都没动，都在听着，但谁也听不到说话的声音。
关上冰箱门的时候他突然很想哭。
边南咬着牙骂了一句。
两人都笑了起来，像是某种发泄。
万飞拿着饺子去了厨房，边南还站在里屋门外。
“哎！”申涛把烟灰捏起来，“这让他看到了得用扫帚把我赶出去。”
“我去煮吧。”万飞拿过了边南手里的饺子，“都煮了得了，大家都吃点儿。”
“二宝……”邱奕看着他，似乎在想该怎么说。
“邱奕！”边南急了，这动静一听就知道邱奕把事情都跟邱彦说了，他过去拧了拧门把手，“二宝？二宝！”
“肯定说我小老头儿了。”申涛啧了一声，“以前就说过，我说再这么说我就跟他急，他就没说了，果然还是在背后说呢。”
“你为什么啊？”邱彦哭喊着，“我爸爸没有了——”
“嗯？”边南转过头。
“行。”边南马上转身拉开冰箱找了两袋速冻饺子出来。
里屋突然有了动静，有椅子倒地的声音。
申涛在沙发上坐下，把电视声音调小了，也依然听不到里屋的动静，他叹了口气：“边南。”
还有桌椅磕碰和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。
回到邱家的时候，邱彦还没睡觉，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。
里屋又传来了碰撞的声音，邱彦哭喊得嗓子都哑了，万飞指了指门：“这……不管？”
没有邱爸爸从屋里推着轮椅出来的场景让他很不习惯，如果是以前，这会儿邱爸爸肯定会笑呵呵地出来，说一句：怎么都跑来了？
“嗯。”边南应了一声。
看到几个人进了屋，邱彦愣了愣，眼睛猛地瞪大了，从沙发上跳了下来，站在茶几旁边愣着。
“为……”万飞愣了愣，“邱奕是不是把放弃的事儿也说了，这话不说不行吗？”
边南没说话，鼻子发酸，酸得脑门儿都疼了。
“我也这么觉得。”边南闷着声音，“快到极限了吧。”
“……行行行。”万飞皱皱眉，“我接着煮，水刚烧开。”
申涛笑得烟灰都掉在了地上。
两人同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，紧跟着就听到了邱彦扯着嗓子的一声哭喊：“爸爸——我要爸爸——”
邱彦没有说话，开始慢慢往后退，一直退到了里屋门口，最后又退了两步进了屋里，没等邱奕再说话，他就把门用力地关上了，接着就从里面上了锁。
“我饿了。”边南看着万飞。
“我后天要上船了。”申涛点了根烟叼着，“后面事儿还挺多的，你盯着点儿他，我觉得他……事儿一完了肯定要病。”
最后几个人全都上了车，边南一直没说话，紧紧挨着坐在邱奕身边，握着他的手。
“怎么了这是？”万飞煮一半饺子，听到动静跑进了屋里，压低声音问。
邱奕声音很低，听不清在说什么，只能听见邱彦满满都是伤心的哭泣声，边哭边含混不清地嘶喊着。
“他爸这事儿他没通知任何人，但亲戚早晚得知道。”申涛皱皱眉，“你知道他家这个房子，一直被他几个叔盯着呢，知道他爸没了肯定会上门。”
“别进来。”邱奕在里面说。
“估计打他哥呢。”申涛小声说。
“他这人就这样。”申涛叹了口气，“煮饺子去吧。”
邱奕把门推开一条缝，伸胳膊进去抓着他的衣服把他拎开，推开门走了进去。
边南定了几秒钟，坐到了沙发上。
“你还真是。”边南笑了笑，摸了摸这些日子一直放在兜里的那两块钱钢镚儿，“邱叔说你……”
边南停了手，跟申涛对视了一眼，俩人都站在门外没敢进去。
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还是原样，却再也不是从前的感觉了，甚至没有了邱爸爸那个烤着腿的电暖器，屋里的温度都低了好几度。
邱奕拿钥匙打开了里屋的门，邱彦死死顶在门后一言不发。
“说我什么？”申涛也笑了笑。
“到时……”申涛看了他一眼，“冷静点儿处理，要不这事儿就难扯了。”
“他给了我封口费，不能说。”边南把钢镚儿拿出来在申涛眼前晃了晃。
“坐下歇会儿。”申涛指了指沙发，“他熬，你也跟着熬，准备要比赛谁先倒吗？”
这一坐下去，顿时一阵疲惫袭来，松弛下来的身体这时才感觉到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