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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停止了敲锣，放缓步子，贴着墙壁，朝前一步一步走去。
好像在哪里见过。
在奔跑了将近二十分钟之后，霍见归和粉无常终于追不上了。
声音响了一会之后。
光亮是从死路的墙壁上的一条缝隙中传出来的。
他们沿着血迹往前寻找。
最后，怪物只能朝着霍见归扑去。
怪物在前面狂奔，因为数次的撞击，它的额头上已经流出了鲜血，鲜血在地上形成了一条隐形的痕迹。
甬道里黑乎乎的，什么都没有。
里面是光亮。
“当！当！当！”
他的腰上绑着那条麻袋，里面是被捆绑的笔仙。
要回家找妈妈。
最后一眼，霍见归看见了一个人。
毛发已经燃烧了起来，后背剧痛无比。
他看到了石桌子边上有一条很长的红绳。
铜锣的作用是鞭炮的缩小版，在最开始的时候，霍见归相信他在甬道口敲响铜锣，那只怪物肯定已经听见了，然后鞭炮声响起之后，它肯定联想到了最开始的铜锣声。
他的眉头轻轻皱起，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升腾而起。
一个脸上有着很多斑点的人。
家已经不远了，就在前方。
声音响亮无比，震的霍见归自己的耳朵都有些发麻了。
石室中间有张石桌子。
霍见归眉头紧皱，紧盯着那条缝隙。
难道是笔仙在作祟？
他一边跑着，一边敲响了铜锣。
对面的石室正是他之前和粉无常玩笔仙的地方！
面前出现了两条分叉口。
这是危险的警告。
其实，人类也是一样。
要是现在让他们再返回刚才捉拿笔仙的那个地下室，他们肯定已经找不到了。
“快追！”霍见归对地上的粉无常大叫一声。
怪物从粉无常的头顶上跃了过去，“蹭蹭蹭蹭”，朝着甬道里面跑去。
走着走着，他似乎又闻到了一股烟灰的味道。
按照大自然中动物的行为规则来看，一般动物在受伤或者受到惊吓的状态之下，会不由自主地朝着自己的巢穴中跑去。
他看见了一个石室。
鞭炮挂在了怪物的脖子上。
只不过，靠近缝隙的地方有一个黑乎乎的石凳子。
怪物奔跑的力度很大，但是速度却不快，因为它每奔跑一会就要在地上打一个滚，然后还时不时地撞击到墙壁上，所以速度远远没有它平时奔跑的那么快。
他骤然回头！
“永远都不要让你的情绪控制你的思维。”霍见归道，“记住，你是人，万物的灵长，但同样的，你要敬重万物。”
怪物看见霍见归不动，似乎预料到了什么，但是此时理智已经不占上风了，它还是嗷嗷怪叫着扑向了霍见归。
它的巢穴里只有一个石凳子？
他回头看了一眼。
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扼住了霍见归的脖子，一条毛巾捂住了霍见归的口鼻。
可是已经晚了。
但是，地上的血迹给了他们新的指引。
忽然间，他感觉自己的身后传来了一阵轻响声。
他又回头看了一眼。
他在右边的分叉口做了一个记号，希望粉无常能够听见他的铜锣声，来这边。
粉无常点了点头，脸上出现了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烈表情，他沉声道：“师傅，有没有要嘱咐我的？”
看来，整个城区的地下管道，以及很多的地下工程显然都知道地底下有这么一条防空洞，但因为这条防空洞贯穿的距离实在太长，没法炸掉，也没法做到全部填充，所以只能任由其在地底下肆意漫延。
鞭炮还在噼里啪啦地炸响。
说不定哪一天，哪一段防空洞就因为年久失修而坍塌了，那样所带来的危险和恐慌简直无法估量。
虽然这个方法比较笨，但总归比没有强。
他靠近了那条缝隙。
这是霍见归精心给那只怪物设计的心理障碍。
又找了将近半个小时。
霍见归指了指右边的甬道：“你往右，我往左。”
怪物四处乱冲乱撞，将石凳子撞翻了，然后又撞击到了墙壁上，将它自己也撞翻在地。
也不知道跑了多久，前面的低吼声忽然响亮了起来，但只响了一声，就没有了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硬生生掐断了。
没有那只怪物的身影，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。
怪不得这里有一股鞭炮的烟灰味道。
前面有一处U行的通道，看起来似乎是一条死路。
他看到地上有一块血淋淋的猪肉——
“轰！”地一声响。
怪物喘着粗气，眼神中带着惊恐，朝着既定的目的地疯狂奔去。
粉无常郑重地点了点头，钻进了右边的甬道口。
怪物从地上翻滚而起，用一种搏命般的动作扑向了甬道口。
不停地奔跑。
霍见归早有防备，当怪物冲来的时候，他站在原地一动没动。
但是他能感觉到身边有人。
而且，有鞭炮的声音和火焰作为指引，一时之间，霍见归和粉无常倒是也没有跟丢，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，在等待着。
霍见归钻进了左边的甬道口。
身后依旧黑乎乎的，什么都没有。
在鞭炮炸响的时候，霍见归似乎听见缝隙中传来了一声怪异的尖叫声。
脑袋晕晕乎乎，眼前的景物变得模模糊糊，很快，就只剩下一片黑暗。
旁边似乎有个什么机关。
也就是说，就在刚刚他挂鞭炮的那条缝隙，正是通往这里的。
怪物吓坏了，耳朵几乎被震晕了，它贴地翻滚，想要将鞭炮甩掉，可是越是想甩掉，越是甩不掉，鞭炮反而在它的身上缠着死死的。
好像哪里不对。
当怪物即将冲到霍见归跟前的时候，霍见归点燃了身后的鞭炮。
霍见归抓起桌上的麻袋，拿起铜锣和棒槌，朝着甬道口快速追去。
在它们看来，巢穴是最安全的地方。
没过一会，霍见归的那条甬道口便再次出现了一条分叉口，在那里，依旧积水遍布，根本找不到那只怪物遗留下来的线索了。
右边那条甬道口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嗷嗷的低吼声，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，但霍见归还是听到了。
他不知道。
响亮的铜锣声像是两条蛇一样，朝着两条甬道中快速窜去。
他加快了脚步，尽量做到悄无声息地朝着那团光亮走去。
他还看见了三个石凳子，还有一个石凳子倒在了地上。
一道石门被打开。
可是，身上的火焰却没有扑灭。
霍见归在脑中快速地思索着，一边思索，一边走向了甬道的尽头，贴近了那条缝隙。
他手中的铜锣。
他们感觉似乎已经走了很远很远了，像是从东城区走到了西城区那么久。
终于，鞭炮声停止了。
随后，他朝着那条甬道口就跑了进去。
粉无常立马趴在了地上。
U行通道中空荡荡的，什么都没有。
脚下的石凳子骤然翻倒在地。
但是，因为眼前情况危急，他也没有过多去思考这声尖叫。
一个黑色的头戴迅速罩在了霍见归的脑袋上。
霍见归大叫一声：“闪开！”
难道这里就是它的巢穴？
粉无常也急忙站了起来，跟在了霍见归的身后。
那只怪物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惊吓，它口中的猪肉掉在了地上，张开口嗷嗷地大叫着。
要回家。
有时候，他们走过了一条湿乎乎的通道，里面都是脏兮兮的水，跟下水道有些类似。
可是，甬道始终都有，岔路口始终都有。
然后便是一连串的鞭炮声了，这声音让怪物受到了巨大的惊吓，那么现在，当铜锣声再次响起的时候，即使很远的声响，很弱的声响，它依旧会控制不住地惊吓到。
那条缝隙看起来有点怪异。
丁点的血迹融合在了积水当中，消失了。
霍见归之所以这么做，正是想要从这只长得像黄学军的怪物身上获得一些线索。
他将双眼靠在了那条缝隙上，朝着里面望去。
忽然间，他看见凳子周围有几只烟头，还有一只烟头似乎是刚刚掐灭的，上面还在冒出烟雾。
这不符合常理。
他大跨步朝前面跑去。
铜锣声巨大无比，加上在甬道中的天然封闭环境，让声音放大了数倍不止。
他知道距离那只怪物的巢穴不远了。
铜锣声为他开路。
奔跑，奔跑。
他被那个人拖在地上行走着。
当霍见归逐渐接近那条墙壁缝隙的时候，他忽然感觉这条缝隙有点熟悉……
石桌子上有两根蜡烛，闪耀出昏黄的光芒，还有一只打开的手电筒，方向正好射向这条缝隙。
光亮从缝隙中流出来，像是一道水银泻地一样。
他的头被彻底罩住了，身体也失去的反抗的能力。
身后的鞭炮像是无穷无尽，不停地炸响，怎么甩都甩不掉。
累的气喘吁吁，累的四肢瘫痪。
“啪！”地一声炸响，如在耳畔。
鞭炮炸响，噼里啪啦！
当他们走过了一条布满积水的甬道之后，前面的血迹消失了。
缝隙有点高。
这种感觉很强烈。
他后背的汗毛根根竖起。
他站在了石凳子上。
那个人穿着白色的长衣，戴着白手套，嘴巴上还叼着一支烟。
但是，没事，他还有一招。
走着走着，他忽然看见前面出现了一团光亮。
可是——
光亮逐渐清晰。
他们已经很难分辨出防空洞和下水道之间的区别了。
既然怪物在这条通道中，说明粉无常钻进的那条分叉口便不会有了。
除了这条光亮，还有地上的石凳子之外，什么都没有。
那个人拖着霍见归软绵绵的身体缓步走了进去。
他站在分叉口，敲响了铜锣。
它一边跑着，它身上的鞭炮一边不停炸响着。
它后背上有一撮毛发已经燃着了，它像是拖着一条着火的尾巴在奔跑。
它有几次尝试着从甬道口逃脱，但是鞭炮的威力太过强大，它不敢贸然行事，而且这一次粉无常没有惧怕，手中拿着匕首，做出防守的姿势，死死守住洞口。
显然，这是一个城市巨大的隐患。
两条分叉口中都有积水。
他站在石凳子上，扭回了头去。
这时候，甬道口的鞭炮已经炸完了。
一朝被蛇咬，十年怕井绳。
“当！当！当！”
他惊呆了！
走着走着，他忽然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。
他们跟丢了。
额头上的伤口也没有止住。
光亮——
他很清楚，这只怪物的巢穴中，必然隐藏着一些秘密。
紧接着，霍见归提起鞭炮，直接朝着怪物身上扔去。
他们已经不记得自己走过了多少路了，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的，只感觉甬道中线路错综复杂，时不时地就钻进了一条岔口中，时不时地面前就冒出一条新的岔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