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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师热络道：“很顺利，要感谢你们，多亏各位配合。”
睿子回头看清来人，愣了。
“你这么有钱，不如给我开开眼？”
肖砚没生气，只说：“你人不大，倒是挺记仇。”
其他人也纷纷给他们鼓劲：
坦荡模样教人无言以对。
东西准备好，方明曦握住他的胳膊。一只手握不全，结实铁臂将她手掌弧度撑到最大，深铜肤色和她的五指形成鲜明对比。
因队员等人还要训练，算上队医和关教练几个，一桌坐下不是问题，就只要了一个包厢。
磁性醇厚的声音穿透力十足。
练习结束，老师和队医到外面说话。
“上次肖队不是破不了吗……”
老板娘看看他，再看看方明曦，尴尬道：“那个，不好意思，小伙子你误会了，她不是我们这的服务员，也是客人来的……”
“抱歉，放一下。”
输了的汉子登时笑起来，抹一把薄汗，朗声应是。
她方才塞棉花的举动，分明是记着在十号包厢那一茬。
方明曦跟他无言对视几秒，不予理会，拿了老板递来的新餐具和杯子，懒得再等热水，往屋里走。
“小吴撑住啊……”
“破了。”
睿子一把扯住她手臂上半，她踉跄，被扯回他面前。
她道：“肖先生的意思我听不懂。”
方明曦一顿，微微吸气，转身一看，睿子的视线果真锁在她身上，旁边几个男生也直勾勾盯着她。
寸头一开始没想肖砚会跟他们一块闹，愣归愣，真的比起来哪顾得上那么多，回神立刻两手括在嘴边，大声给他加油。
方明曦悄悄瞥他一眼，迅速移开。
院门口进来一帮人，几个高个男生，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，面庞稚气。
肖砚道：“有人带队。”
她低声，“不是你让我去的么。”
老板的厨房不在屋里，反而在坪地最前架了一口锅，底下烧煤气。旁边立一张结实木桌，老板娘摆开案板，切菜架势迅猛，直剁出一片噼嗙声响。
老板娘刚说是，“剩下的还没端来，我……”
寸头自己夸还不够，用胳膊肘轻碰她，挑眉，“怎么样，我砚哥厉害吧？”
方明曦眼皮半耸拉着，视线低垂落在手上，看也没看他一眼。
她伸出另一只手去拿棉花，不知是失误还是怎么，一下子抓了一大把。
那人旁边的男生推了推他，下巴朝方明曦在的位置一挑示意。
寸头注意力被胶着局势吸引，大力拍掌烘托气氛：“砚哥加油！”
队医和关教练等人都顿了下，怕肖砚不乐意。寸头也想到这一茬，脚一伸打算顶替，却见肖砚一言不发，提步坐到床边。
点完菜，小菜上桌，老师拆开餐具，发现有只筷子少了一截。
从墙边走到老板炒锅前，方明曦问：“还有新的餐具吗？里面要一副新的餐具，还要一个大一点的杯子。”
“杯子是吧？”方明曦停了停，得到肯定答复，点头，“好。”关上门朝外头走。
她借着他领子的阻拦，两指一搓揪下够用的一小团，剩下的一大把棉花，全塞在他领口里。
方明曦愠怒，费力挣了挣，挣不开他。
如果是在大医院里，有专业正规的器具可以用来练手，还有拥有丰富临床经历的医生们指导，对尚未出学校的学生来说肯定是受益匪浅的。
“结束了？”
“我还以为方大小姐又在勤工俭学，合着不是啊？我怎么记得以前邓扬追你的时候，你穷得连整钱都少见，现在跟谁下馆子呢……找好下家了这是？动作够快的。”
这是正常的人情往来，方明曦不好说什么，虽然勤工俭学是个抽身的好理由，奈何肖砚都发话说了不用去，她也没法拿这个当挡箭牌。
见他往医务室走，寸头问：“那边训练砚哥你不去了？”
白皙皮肤被太阳光斜斜映照，淡薄金光凝在她睫端眉梢。单看外表，美艳，不合长相的冷淡，还有一些迷惑人的乖巧。
门口动静没能分得睿子半点目光，他起身，往方明曦面前一拦，在她进厅门前堵住去路。
他们的嘀咕没被人注意，倒是寸头与有荣焉，得瑟劲儿收都收不住，就差拉着他砚哥游街亮相。
老板娘端着小菜去睿子那桌，方明曦目不斜视，只对老板说：“有热水吗？热水有的话再……”
肖砚没理他的傻样，视线扫过方明曦一行几人，转而问：“护理实践练习进行得怎么样？”
拉扯几下，方明曦忍不住想要把餐具砸到他头上的时候，厅里出来一个人。
他出声：“没睡醒？”
方明曦只稍稍停顿一瞬，肖砚就见她眼尾余光瞥来，下一秒，她将那一大团棉花塞在了他的领口。
方明曦和卢絮各就各位，依次给他们“包扎”。两个“骨折”，两个“外伤”，但人数一共只有七个，到方明曦这缺了一位。
“要是下家不够好，您可以考虑考虑我呀，我们邓扬就这么一件揪心揪肺的事儿，你说我做兄弟的肯定得给他料理好是不是？”
“让她端。”三个字直直朝方明曦的后背戳来。
方明曦忍不住道：“你不是说左边那位是你们队里最强的吗？”
“把手放开——”
恰时，门口开来一辆送菜的小货车，老板和老板娘听见喊声，忙应，扔下一句：“客人你们稍等啊——”赶紧跑过去卸菜框子。
他们去的饭店并不大，是一家专做土菜的私人特色馆子，位于半新不旧的城区，得是会吃的人才找得到。
他嘲讽睨她，虽然坪里除他们一桌没有其他人，但他丝毫不加以控制的音量，全无尊重。
“行了，我没有找你麻烦的意思。”他问，“晚上还去推销果汁？”
“啊，暂时还没有。刚刚做完急救演习……”
“队长继续！”
那厢关教练和队医凑在一块小声交谈：“小吴的记录破了？”
这下方明曦想昧着良心说他不行也张不开口。
睿子脸上添了几分阴测。
“……”
肖砚一走过来，他立刻迎上去，比了个大拇指。
“说真的，要是价钱能成，今晚就把事儿办了呗？”睿子死死钳制着她，满怀恶意的笑让方明曦挣得更用力。
方明曦起身：“我去拿吧，正好我去让他们再上壶热水。”
方明曦不接话，不承认。
肖砚出来抽烟，刚点着抽了一口的烟在指间亮着火星，他面容沉沉，一字一句掷地有声：“要不然我卸你一条胳膊。”
她拿着多出来的一份医药材料，稍站两秒。没等其他人怎么说，她瞥一眼离得不远的肖砚，指指床，“坐上去。”说完没看他，转头去摆弄消毒药品。
说她不严谨有失误，后边的处理她做的又挺到位。
很快，左边那位到底撑不住，手一松从单杠上落地。队友围上去扶他，他站起，摆手说没事。
方明曦还没明白，刚抬头寸头就蹦跶过来，“都讲好了砚哥！等下我们开车载大家伙一起去吃饭，老师的车我们帮着开下去……不过挑哪个地儿啊？你说，我现在定位子！”
肖砚扯嘴角笑了下，“那行，给你放个假，今天不用去了。”
她还没答，旁边卢絮凑过来，小声感慨：“哇，他们那个头儿，好厉害啊！”
肖砚也停了，跳下地。
下巴被棉花蹭着，肖砚盯着她的脸。她像是故意，视线就是不落到他那边。
两个到案板前跟老板娘点菜，而悠哉悠哉直接到近处桌旁坐下的几人里，有一个熟面孔。
还是没人应。
出去关门的瞬间，寸头嚷：“帮我拿个杯子进来，要大的！”
那一桌坐的，大概都是邓扬的朋友，有不认识的，也有几个她见过。
“五个吧。”
肖砚出马，一帮汉子拼命叫好，巴掌都拍红了。火热气氛，随单杠上两人不停增加的引体向上数量节节攀升。
肖砚垂眸，视线停在她故作正经的脸上。
只有到这儿，只能靠模拟，大概这也是队医为何要求基地的队员们全力配合的原因。毕竟本来就是靠演创造条件，还不演的逼真点？
那桌男生们笑出声。
方明曦敛眸，避开睿子的视线。
方明曦看向单杠，在一片助威声中，那位被寸头表扬的汉子渐渐慢下来，落了下风。而肖砚，速度快捷，力量稳定，筋肉线条结实凸显，给人一种仿佛再用劲些，甚至能将铁杠扯下来的错觉。
离开黑豹基地时已是六点过半，冬天天黑得早，带队老师加上方明曦和卢絮一行，同肖砚等人一起去吃饭。
肖砚拍板：“那继续吧。”
到社区医院差一点，但也可以帮忙搭手给看病的病人做测量之类的工作，至少是实用的经验。
方明曦收拾好东西到屋檐下透气，肖砚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旁边，“解气了？”
外头太忙，又连着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听到。
方明曦先到墙檐边洗手，蹲下拧开低矮的水龙头，就着凉水搓干净手指。
方明曦抬头看去，半是因为急半是因为气而跳得极快的心，忽然就一刹平静下来。
……
方明曦懒得理他，绕开。
肖砚靠着床头，一条长腿放到白床上，另一只脚撑地，好整以暇地注视垂头忙碌的方明曦。
“不错。”他大方给予表扬，“再加油。”
“老板——”她洗完起身，刚站起，话音一顿。
“老板！”
“小菜不是有五碟？”那桌响起睿子的声音。
“加油——”
好在去市里坐的不是肖砚的车，方明曦放松下来，途中解了解乏。
“几个？”
方明曦抬眸斜去一眼，别开，依旧未言。
重新回到医务室，下一单元是手臂外伤和骨折的处理。
这里的生意越晚越好，今天虽然显得空，但到吃夜宵的时候从来没有坐不满的。店外宽敞坪地上照惯例，加了好几桌。
“是啊。”立场叛变的寸头毫不知羞，大义凛然，“但那得看跟谁比！我砚哥在我心里就是第一牛，谁都得往后靠！”
喊一遍没声，再喊一遍：“老板——”
“怎么样你开个价吧，要多少钱给我操一回？我好替邓扬圆了这个梦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