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肖砚眸光渐重，暗色一点一点凝起。
“他谁？”肖砚拿过手机，问。
“他下午找你了？”
呼吸近在咫尺，丝缕纠缠。
方明曦颇有兴趣，就着话题和他聊起来，“你在肖队身边帮他应该很久了吧？”
肖砚返身进屋拿了给他。交到他手里，没多说，关门休息。
没有备注的号码发的消息，内容是四个字：［生日快乐。］
“卷发！”寸头肯定道，“带波浪那种！”
“哦，成熟？”方明曦挑高尾音，余光颇有含义地朝肖砚瞥去。
肖砚正好从房里的浴室出来，门一开，刚洗完澡上身光着，只在腰下围一条浴巾。
周娣吐舌头，跟在她后头蹦蹦跳跳上楼。
最后一个学期开始不到一个月，方明曦的生日来临。肖砚带着寸头等人给她庆生吃饭，提前定好位置，对他们却只说是方明曦自己准备的。
晚上吃完饭，周娣由寸头送回学校，方明曦跟肖砚去了他的公寓。吃饭时不方便，席间两人一直没说上什么。
肖砚一手环住她的腰，“我不喜欢。”
寸头说是。
他大约是想活跃气氛，也晓得肖砚会叫上方明曦吃饭，必定是没把她当生疏外人，见他们这样在车上谁都没话说，便闲扯皮调侃起来。
“啊？”寸头扭头看他一眼，“难不成你不喜欢么？大|波浪，不好看？”
肖砚倒了杯凉水给她喝，她渴得慌，一口气喝下大半杯。
好说歹说周娣才放下心来。
肖砚没立刻到驾驶座去，两个人在后座保持不动。等寸头的身影被电梯门隔断，红色楼层数开始变化跳跃，方明曦直起身板，一个翻身坐到他腿上。
方明曦猜到是下午那个，没隐瞒，说：“同级的一个男生。”
方明曦微微愣了下，肖砚也是一顿。她蓦地笑起来，眼神止不住地往肖砚那瞟，落在他唇上，意有所指道：“……是啊，补妆了。”
肖砚睨他“你不说话倒是真的没人当你哑巴。”
方明曦先是不解，而后诧异，最后略感无言。
方明曦紧绷着嘴角，使劲憋笑。肖砚懒得应付寸头，她却来了兴趣，接话：“是啊。我也想和肖队多说两句，只是他不爱讲话，又成天板着脸，我想开口也不知道怎么开口。”
“他对你有意思？”
有周娣在，男生脸薄不好纠缠，只好拿着东西走了。
边往房门走，寸头摸不着头脑地费劲琢磨，还是想不通。
插曲很快抛到脑后。
痛苦和愉悦，一同体验，一同沉迷。
“我不也是看你们太闷么。”寸头开着车道，“好歹大家都认识这么久了，之前跟方小姐客客气气就算了，现在都这么熟，怎么还老是这样不尴不尬地不说话。”
到楼下不显眼的角落一看，等在那儿的是个同级的男生。
寸头开了车门，大步走进电梯。
暧昧热意翻涌，不知过了多久，长吻结束。
车开进公寓楼下的停车场，寸头把车卡进车位，下车前道：“那我先上去了，砚哥你早点回来，路上慢点开。”
……好端端的，砚哥受刺|激什么刺|激了，起这么大反应？
后一条是：［下午给你的礼物你没要，我下次再送你。其实今天我有话还没说完，我真的很喜欢你，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。］
她道：“不够。”
肖砚不发一言，懒得理他。
……
时间不早，两人没多聊，寸头回房间洗漱。
方明曦笑意不改，问了最后一个“裙子还是裤子”的问题，得到寸头“裙子”的回复，终于停了。
“那你喜欢哪样的？”
她一双眼睛瞄向肖砚，眼里噙着的笑意怎么看都不是好迹象。
闲谈几句，寸头本打算往方明曦学校开，肖砚让他直接开回公寓，“等会儿我送她。”
“我不要你做好人，你现在做个坏人，行不行。”
传话的人是这一层别的寝室的，和周娣关系还不错，探了个头进来传话：“方明曦，有人找你，在楼下。”
方明曦白皙的手指搓了搓发尾，接着问：“白一些好还是不要那么白？”
“那，直发和卷发，肖队喜欢哪种？”方明曦直接给出选项。
原路回程，郭刀回家，其他人在市里有肖砚安排的住处，各自回去。至于寸头，自然是去肖砚那儿。
寸头一点没察觉不对，乐呵呵和她扯东扯西了一路。
她趴在他怀里没动，“什么东西？”
没想到她竟然问起私人感情问题，寸头一时拿不准这个能聊不能聊，去看肖砚脸色。
寸头拿着剃须刀在门口摸了摸后脑勺。
肖砚点头。
“还要什么？”
寸头咳一声，忙说：“砚哥，你……你借剃须刀借我用下。”
寸头又取下一只杯子，给他也倒了一杯。
队里平时一帮爷们处在一块，私下里的话题，女人是其中之一，乱七八糟的话没少说。肖砚是不跟他们凑在一块说那些的，对他们的荤话题从没兴趣，偶尔他们也会背地调侃，说不见砚哥找什么女人，活像是没有生理需求，这得压了多少火气，怕别是座行走的火焰山，万一哪天点着可就不得了。
肖砚拉她起来，拥在自己腿上坐好，摸摸她那一头直发，攥在手里搓玩，眸光点点。
这一晚有点煎熬，方明曦自找苦吃，痛出了眼泪，哭都哭不出声。
因定在晚上，方明曦和周娣上完上午的课，下午便在宿舍休息。三点多的时候，突然有人来找。
寸头开车挨个把人送回去，最后车里就剩他们仨。他在前头开车，方明曦和肖砚在后座静默无言。
她抬他的脸颊，挑眉：“大|波浪，嗯？”
“嗯，来宿舍楼楼下，要给我生日礼物，我没要。”
“谢谢。不过礼物还是不用了。”她婉拒对方。
她正想着，又有新的短信进来。
这是表白来了。
“还有什么想问的不？”寸头聊得很过瘾。
没别人看到倒不算太尴尬。方明曦扯扯还伸脖子看的周娣，“走了。还瞧？”
她懒得拿，肖砚从她口袋帮她掏出来，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。
从后视镜往后瞧，寸头不由得一笑：“我说你们真是，怎么老是没话说，一个赛一个的安静，那不都成哑巴了么？”
寸头还没睡，正在柜前倒酒。
肖砚看着她不说话，她抬头和他对视。无言半晌，她蓦地瞪他，“看什么，我对谁有意思你照镜子不知道啊？”她愤愤抬手去遮他的脸。
“我听说今天你生日，就……”男生在方明曦面前略显腼腆，结巴半天，把手中的东西递出来，“这生日礼物送你。”
寸头只好和方明曦聊，刚刚的话题不好继续，说起别的。
肖砚点头。
客房里没有浴室，只肖砚房里有。寸头洗完澡想剃胡须，按钮往上一推，剃须刀点亮不足，指示灯闪了下便灭了，他只能去敲肖砚的房门。
屋外月升月沉，随着那强而有力的撞击，她的五指，深深嵌入他的发中，在攀临顶点的刹那抓紧他的头发。
半合的眼慢慢睁开，她顿了顿，而后坐起来，捧着手机皱眉，“谁啊？”
肖砚的浴巾底下，那鼓囊一块微起的帐篷，都是男人，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。
安静间，手机突然响。
她没直接答，看着他的眼睛，“我第一回 来这里，你说你是个好人。”她停了停，往前靠了些，在他唇上一啄，垂下眼睑，剩余的半分视线一点不落，沉进他的眼底。
这不问的废话么，人都说得明明白白。方明曦点头，“是吧。”
方明曦压在他身上，盯着他看了许久，忽地说：“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，你抓我头发，抓的特别疼。”
窗外阴影略过，肖砚的脸色仿佛黑了点。
寸头粗神经，没察觉这闲聊已经变了味。
一个小时左右，肖砚送方明曦到学校，又回到公寓。
她朋友不多，叫上的只有周娣一个。一听要和肖砚那帮人一块，周娣有点怕，忧心问了几遍：“他们脾气还好吧？要是我不小心说了什么做了什么，会打我不？”
听得方明曦发笑，不厌其烦宽慰：“又不是地痞流氓……”
肖砚玩着她的长发，“想揪回来？”
“这样就很好。”
肖砚眸光沉了一瞬，拿给她看。
肖砚表情淡淡，完全没有要干涉他们的意思。他是一贯的默许状态，寸头便没了顾忌，答方明曦的话：“这个事儿……我觉得我们砚哥是喜欢成熟一点的。”
周娣听说，陪着一块去。
没等方明曦说话，听他们说了这么久的肖砚终于忍不住开口，悠悠朝寸头道：“你说的这些，我怎么不知道。”
每一项和她都恰恰好相反。
寸头不妨她说得这么认真，下意识瞥肖砚的脸色，见他面上没有不悦，遂笑道：“砚哥你听，这就是你不对了！”
他随意往后视镜那么一扫，注意力不经意略过方明曦嘴上，嫣红颜色挺好看，比吃饭前看着多了血色，“哎，你补妆了？口红挺好看的，吃饭之前看着还没那么粉。”
在沙发上闹了会儿，方明曦笑嘻嘻趴在他胸前问：“我的生日礼物呢？”
“不要那么白吧。”
“说了成熟，那当然是年纪大点。”
他声音喑哑：“……你确定？”
方明曦顾不上整理扯乱的内衣，微微启唇呵气，他下手没轻没重，捏得有点疼。
可惜，这出发点是好的，只是后座这两人本来就在藏着掖着，被他一通说，暗暗互相瞥对方，都有种想轻咳的冲动。
“你，你就收下吧……”男生费了好些口舌，她始终不接。
“年纪大点还是年纪小点？”
夜色浓长。
“我不是猜么，砚哥我跟你一向品味差不多，对吧，酒啊，烟啊，喜好挺近的……”寸头干笑掩饰自己猜错的尴尬。
……
……
她问：“从来没看肖队身边带过女伴……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？”
新学期，或许是她身上生人勿近的气息轻了，偶尔也会和同级里的人交流，又开始出现桃花。面前这个男生就是，方明曦和他上过同一个老师的课，说过几句话，但其实不熟。
寸头没异议，开上熟悉的路，踩下油门。
他买了条项链，上楼前就给了她。
发梢还在淌着水汽，肖砚没理会他的神色，“什么事？”
对视两秒，他把她翻身压倒，炙热亲吻让车内空气陡然升温。
“送她回学校了？”
肖砚把手机扔开，捉她的手腕，一下子闹腾起来。
“你喜欢的别塞给我。”肖砚说。
寸头错眼一打量，话音卡住，愣了。
客厅再度安静下来。
方明曦喝了一点点酒，脸颊发热，进门就往沙发上窝，蜷坐在角落拍自己的脸。
肖砚和方明曦在走廊上磨蹭了半天，回到包厢，饭后餐点已经上完，众人吃喝得差不多纷纷起身，散席前又是一场寒暄。
肖砚睨她，“你刚收的是什么。”
没人的时候，方明曦喜欢往他身上靠，静静待着也觉得安逸。扒进他怀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，方明曦酒意上来，阖着眼缓神。
“我确定。”她闭眼，亲上他的薄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