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春秋左氏赘言卷之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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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荆溪后学王升著同邑后学吴骙校

    文公

    经:晋侯伐卫

    传:晋侯朝王于温,先且居,胥臣,伐卫。五月,辛酉朔,晋师围戚。六月,戊戍,取之,获孙昭子。卫人使告于陈,陈共公曰:更伐之,我辞之。卫孔达帅师伐晋,君子以为古,古者越国而谋元年。

    按经书晋侯伐卫,而传以为先且居、胥臣,此传文误明矣。传言晋侯朝王于温,而经不书者,盖晋欲伐卫,而且居劝其朝王而后伐,是伐卫者本志也,而朝王非情实矣,故书伐卫而略其朝王。圣人之笔削类如此。若陈共公之说,而孔达从之,乃诈谖之谋,取祸之道也,而君子以为古,古人越国而谋者固如是邪?卒之国削身辱,非古道之害人,乃自贻伊戚耳。

    经:三月乙巳,及晋阳处父盟。夏六月,公孙敖会宋公、陈侯、郑伯、晋士縠,盟于垂陇。

    传:晋人以公不朝来讨。公如晋。夏四月已巳,晋人使阳处父盟公以耻之。书曰:及晋处父盟,以厌之也。适晋不书,讳之也。公未至,六月,穆伯会诸侯,及晋司空士縠盟于垂陇。晋讨卫故也。书士縠,堪其事也。

    彭山云:内称及微者也。处父不氏,未为卿也。其不地于晋也,盖处父得君专政,鲁人欲阴结之,故使微者至晋,私与之盟耳。此说据经为合,如传所云及以盟者,厌之也。圣人作春秋,乃若巫觋之符咒乎?适晋不书,讳之也。鲁君见辱于齐、于晋、于楚有矣,皆不讳,何独讳此行乎?公孙敖以大夫而会诸侯,士谷以大夫而专盟,皆罪也。列士縠于三君之下,俨然侯伯矣。于以见士谷之专权自恣,而兆他日之祸也,传乃谓堪之也,然则圣人顾许其堪诸侯之事也乎?

    经:秋,八月丁卯,大事于大庙,跻僖公,俱二年。

    按三传左氏曰:逆祀也。子虽齐圣,不先父食久矣。公羊则曰:先祢而后祖也。谷梁则曰:是无昭穆也。无昭穆,是无祖也。胡子亦曰:父死子继,兄亡弟及,名号不同,其为世一矣。是皆以闵虽弟君也,当乎父道而为昭;僖虽兄,臣也,当乎子道而为穆。以此释经,可谓误矣。圣人书跻之意,盖不欲以兄弟易君臣之序,而岂以君臣易父子之伦哉?何也?兄弟不可以敌君臣,而君臣父子敌也。故弟为君,可以臣兄,而不可子乎兄也。兄继弟而立,可以君弟,而不可父乎弟也。是则君臣之际,兄弟可废,而其为昭为穆固如常也,岂可以兄弟同于祖祢而分二世哉?假令如诸儒之说,则殷人兄亡弟及者多,或至三四人,或两世而六七人,是七庙虽设,而常不得祭其高曾也,而可乎?善乎孔颖达之疏曰:闵、僖不得为父子同为穆耳,今升僖先闵,是位次之逆,非昭穆乱也。此得春秋之旨,而足以正三家之误矣。

    经:秦人伐晋

    传:秦伯伐晋,济河焚舟,取王官,及郊,晋人不出,遂自茅津济,封殽尸而还,遂霸西戎,用孟明也。君子是以知秦穆公之为君也,举人之周也,与人之壹也。孟明之臣也,其不解也,能惧思也;子桑之忠也,其知人也,能举善也。诗曰:于以采蘩,于沼于沚。于以用之公侯之事。秦穆有马。夙夜匪解,以事一人,孟明有焉。诒厥孙谋,以燕翼子,子桑有焉。三年。

    孟明三丧秦师,殃民甚矣。穆公贪利而贰过,子桑献技以逢君,皆罪也,而史氏奖之不置,何居?故经书秦人微其事也。

    经:五年春,王使荣叔归含,且赗。三月辛亥,葬我小君成风。王使召公来会葬。

    传:曰礼也。成风,妾母耳,僖公尊崇之过矣。天王乃使荣叔归含赗,召公会葬焉,盖踵平王归赗,仲子之失而又甚焉者也。左氏以为礼,不知此何礼也。

    传:秦伯任好卒,以子车氏之三子,奄息、仲行、针虎,为殉,皆秦之良也。国人哀之,为之赋黄鸟。君子曰:秦穆之不为盟主也,宜哉!死而弃民,先王违世,犹诒之法,而况夺之善人乎?诗曰:人之云亡,邦国殄瘁。无善人之谓,若之何夺之!六年。

    三良之死,东坡作诗云:三子死一言,所死良已微。晦翁亦云:三人者不食其言,以死从君。皆谓轻许穆公以死而遂殉之也。然黄鸟之诗言临其冗,惴惴其栗,即是康公遵遗命而迫之,所以时人甚痛惜之。若其以死从君,乃所乐为,安有所惧,而人亦谁肯哀之者?是故当以左氏为正。

    传:晋襄公卒,灵公少。晋人以多难,欲立长君。

    赵孟使先蔑、士会如秦逆公子雍。秦康公送公子雍于晋,曰:文公之入也,无卫,故有吕郤之难,乃多与之徒卫,穆嬴日抱太子以啼于朝,曰:先君何罪,其嗣亦何罪?舍适嗣不立,而外求君,将焉置此?出朝则抱以适赵氏。顿首于宣子曰:先君奉此子也,而属诸子曰:此子也才,吾受子之赐;不才,吾唯子之怨。今君虽终,言犹在耳,而弃之,若何?宣子与诸大夫皆患穆嬴,且畏逼,乃背先蔑而立灵公,以御秦师。箕郑居守,赵盾将中军,先克佐之,荀林父佐上军,先蔑将下军,先都佐之。步招御戎,戎津为右。及堇阴。宣子曰:我若受秦,秦则宾也;不受,寇也。既不受矣,而复缓师,秦将生心。先人有夺人之心,军之善谋也。逐寇如追逃,军之善政也。训卒利兵,秣马蓐食,潜师夜起。戊子,败秦师于令狐,至于刳首。巳丑,先蔑奔秦,士会从之。先蔑之使,荀林父止之曰:夫人大子犹在,而外求君,此必不行,子以疾辞,若何?不然,将及,摄卿以往,可也,何必子。同官为寮,吾尝同寮,敢不尽心乎?弗听,为赋板之三章,又弗听。

    置君,大事也。初议之不详,巳遣士会迎雍于秦矣,寻复患穆嬴而改立焉,正宜令人修词请罪于秦,告以不得巳立嫡之故,礼返秦师,慎勿与战,犹之可也。今乃遽以为寇,潜师败之,果何义乎?甚矣宣子谋国之不忠也。荀林父私语先蔑曰:太子犹在,而外求君,此必不行,子以疾辞。夫中行氏智足以及之矣,不宣言于朝,止蔑、会之行,而徒尽心于同寮,是知有朋友,而不知有君臣也。噫!宣子、林父皆当时之良也,而所为□此,欲晋国之□难矣。

    传:戊子败秦师于令狐。已丑,先蔑奔秦,士会从之。木讷云:左氏初言先蔑如秦,则蔑在秦;次言先蔑将下军,则蔑在晋。蔑既逆雍于秦,则必不肯将兵以拒秦。苟巳将兵拒秦,岂容复奔秦耶?按此说甚中左氏膏盲。然愚意当时蔑在秦,先回,不料盾仓卒,变计,其使将下军拒秦,必以为不可而不听,又恋正卿之职,不能辞也。及与秦战,蔑又不甚力,宣子憾之,将以阴与秦通加罪,蔑亦自度其必不容于灵公之朝矣,故奔秦。士会初与之同事,故从之。想当时事势,定应如是。左氏骋才肆笔,为之不能尽其委曲,遂至前后矛盾难通,操史笔者所当戒也。

    传:士会在秦三年,不见士伯,其人曰:能亡人于国,不能见于此,焉用之?士季曰:吾与之同罪,非义之也,将何见焉?及归,遂不见。

    士会在秦三年,不见士伯,或有他憾,则不可知。若以同逆子雍为罪,遂不相觌面,非人情矣。夫雍之逆,盾吏之也;后变而拒秦,盾主之也。二子皆非其罪而出奔,何嫌何疑,而三年不见乎?要之左氏好奇,故增饰其事以为高耳。

    经:秋八月,公会诸侯、晋大夫盟于扈。

    传:齐侯、宋公、卫侯、郑伯、许男、曹伯会晋赵盾,盟于扈,晋侯立故也。公后至,故不书所会。凡会诸侯,不书所会,后也,后至不书其国,辟不敏也。巳上俱七年。

    扈之盟,不序诸侯,左氏以为公,后至也。经既明言公会诸侯、晋大夫盟于扈,则非公之不及会盟昭,昭矣。左氏见凡举诸侯,求其说而不得,从而为之词耳。上书公会而系以诸侯,则何以见公之后至耶?齐履谦氏以不序诸侯,散词也。此说得之。盖是时灵公幼,赵盾欲合诸侯,而先都、士縠辈挠其权,齐、宋、卫、郑亦皆疑而未信,有涣散无统之象,故圣人以散辞书之。

    经:冬十月,壬午,公子遂会晋赵盾,盟于衡雍。乙酉,公子遂会雒戎,盟于暴。

    传:晋人以扈之盟来讨。冬,襄仲会晋赵孟,盟于衡雍,报扈之盟也。遂会伊雒之戎。书曰,公子遂,珍之也。八年。

    襄仲会赵盾,非报扈之盟,乃私交耳。其会雒戎,盖欲夸之以为功。杜注谓戎将伐鲁,非也。雒戎去鲁甚远,岂敢越郑、卫、晋而侵鲁耶?衡、雍、暴皆郑地,再书公子遂,恶其专也,以为珍之者,误矣。

    经:楚人伐郑,公子遂会晋人、宋人、卫人、许人,救郑。

    传:范山言于楚子曰,晋君少,不在诸侯,北方可图也。楚子师于狼渊以伐郑,囚公子坚、公子庬,及乐耳,郑及楚平。公子遂会晋赵盾,宋华耦、卫孔达、许大夫,救郑,不及楚师。卿不书,缓也,以惩不恪。

    据经文,楚人伐郑之下,不书郑及楚平,即郑未尝服楚也。书遂会列国救郑,不言次,不言不及,即救退楚人明矣。楚与列国书人皆微者耳。左氏乃谓郑及楚平,救不及楚师,公然叛经,不亦诬乎?

    传:夏,楚侵陈,克壸丘,以其服于晋也。秋,楚公子朱自东夷伐陈,陈人败之,获公子茇。陈惧,乃及楚平。

    楚若侵伐陈而许之平,乃关夷夏大故,岂有不书之理?故知左氏于陈、郑之平,将为次厥貉说谎张本耳。

    经: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襚

    传:曰礼也,诸侯相吊贺也。虽不当事,苟有礼焉,书也。以无忘旧好。右俱九年。

    成风卒,五年,乃来归禭者,以僻远慕文明之化,故借其名以通鲁。亦知僖公欲专崇其毋故耳。左氏以为礼则缪矣。先儒或以为兼禭,非也。秦人来禭成风妾毋,无可禭礼,春秋书僖公、成风,明其以子故也。

    经:楚子、蔡侯次于厥貉。

    传:陈侯、郑伯会楚子于息。冬,遂及蔡侯,次于厥貉,将以伐宋。宋华御事曰:楚欲弱我也,先为之弱乎?何必使诱我。我实不能,民何罪,乃逆楚子,劳且听命,遂道以田孟诸。宋公为右盂,郑伯为左盂。期思公复,遂为右司马。子朱及文之无畏,为左司马,命夙驾载燧。宋公违命,无畏抶其仆以徇。或谓子舟曰:国君不可戮也。子舟曰:当官而行,何强之有?十年。

    据传文书楚、宋事,委曲详明如画,似可信矣。然考之经文,无一合者。盖左氏楚人意常右楚,往往摭野语小说而加以文采,自以为释经,而不自知其叛经也。彭山云:如传所载,则厥貉之次,当列陈侯、郑伯,而楚子、宋公田于孟诸,所系不小,亦无不书之理,而经略不少见,何耶?且宋、陈、郑于盟垂陇、伐秦、伐沈,每皆从晋楚之伐郑,诸侯救之,未□□期,郑无缘遽与楚平也。陈虽不预于救,然密迩秦道,以兵自守,于势为宜,岂可谓其即楚?观此后新城之盟,三国皆至,则其未尝与楚可知矣。说经者于厥貉之次,附为削三国,书蔡侯之说,无乃屈经而徇传乎?

    经:狄侵齐,冬,十月,甲午,叔孙得臣败狄于咸。

    传:鄋暪侵齐,遂伐我。公卜使叔孙得臣追之,吉。侯叔夏御庄叔,緜房甥为右,富父终甥驷乘。冬,十月甲午,败狄于咸,获长狄侨如。富父终甥摏其喉以戈,杀之,埋其首于子驹之门,以命宣伯。十一年。

    狄每好侵大国,非特恃众,实倚侨如长大壮勇,人不可当耳。得臣最善射,盖射而获之,狄众遂奔经。举氏以败,盖予之也。自是齐、鲁之狄患庶几戢矣。

    经:春,王正月,郕伯来奔。

    传:春,郕伯卒,郕人立君,太子以夫钟与郕邽来奔。公以诸侯逆之,非礼也。故书曰:郕伯来奔。不书地,尊诸侯也。

    书郕伯来奔,即已立为君,而为臣所逐,非太子明矣。若果太子以邑来,必书郕世子某以某地来奔,安得假称郕伯而没其窃邑乎?左氏好奇而喜诬类如此。

    经:夏,楚人围巢。

    传:楚令尹大孙伯卒,成嘉为令尹,群舒叛楚。夏,子孔执舒子平及宗子,遂围巢。俱十二年。

    据传文,则叛楚者舒为主,而宗、巢二小国,其属也。既执舒君而后围巢,则执舒子其本意,而围巢其遂事也。春秋止书楚人围巢,乃舍其主而书其属,舍其本而举其末,何迂腐如此,足以征左氏之诬矣。

    传:邾文公卜迁于绎,史曰:利于民而不利于君。邾子曰:苟利于民,孤之利也。天生民而树之君,以利之也。民既利矣,孤必与焉。左右曰:命可长也,君何弗为?邾子曰:命在养民,死之短长,时也。民苟利矣,迁也吉,莫如之。遂迁于绎。五月,邾文公卒。君子曰:知命。十三年。

    使如左右之言而弗迁,则邾君可毋死乎?曰:不然。命系于天,不系于迁,邾君知之审矣。

    传:十四年春,顷王崩,周公阅与王孙苏争政,故不赴。凡崩、薨、不赴,则不书,祸、福,不告亦不书,惩不敬也。

    凡天王崩,春秋无不书者,虽王室有故不赴,亦必书之。事无大于此矣。然春秋于庄、僖、顷三王不书崩者,缺文也。左氏生孔子后殆百年,遗经断烂已多,不知其然,而强为之释如此。春顷王崩,则曰:凡崩薨不赴则不书。夫诸侯薨,尚可以不赴不书也,天王之崩,天下震焉,而可弗书乎?彭山于此直以为无此三王,而以左氏、史迁为误,却恐不然。二子虽好奇轻信,至于王朝之次序,传闻之言,亦必不爽,特其纪事不可尽信耳。

    传:周公将与王孙苏讼于晋,王叛王孙苏,而使尹氏与聃启讼周公于晋,赵宣子平王室而复之。

    天王不与其臣,而目之曰叛,此稍知文义者必不为也,而史氏为之,其何以训?

    经:冬,单伯如齐,齐人执单伯,齐人执子叔姫。

    传:襄仲使告于王,请以王宠求昭姫于齐,曰:杀其子,焉用其母?请受而罪之。冬,单伯如齐,请子叔姫,齐人执之,又执子叔姫。已上俱十四年。

    单伯者何?吾大夫之命于王者也,其即庄之逆王姫者乎?再世矣,再世即再命矣,何以执?请叔姫也。请叔姫则何以执?齐人诬其罪而执之,并及叔姫,将以辱鲁也。故公羊以为淫,谷梁以为私罪,盖传闻之误耳。春秋别嫌明微,故再书齐人执之也。曰子叔姫,不言夫人,内辞也。自我请之也。

    经:三月,宋司马华孙来盟。

    传:宋华耦来盟,其官皆从之,书曰宋司马华孙,贵之也。

    华孙之来,惧高哀之诉也。列国之臣来我无不名,故彭山以为华氏孙名,从齐仲孙之例是也。春秋书此,恶其私交耳,何贵之有?

    经:单伯至自齐

    传:齐人许单伯请而赦之,使来致命,书曰,单伯至自齐,贵之也。俱十伍年。

    左氏以单伯为王朝大夫,鲁请于王而使于齐,非也。苟王朝大夫,必书单伯归于京师矣。书至自齐,则鲁之命大夫耳。传曰贵之也,尢无谓。

    经:春,季孙行父会齐侯于阳榖,齐侯弗及盟。

    传:春,王正月,及齐平。公有疾,使季文子会齐侯于阳谷,请盟。齐侯不肯,曰:请俟君间。

    黄东发云:鲁以齐两见侵而求盟,齐以行父两谋齐。于晋而不肯盟,此说是也。盖鲁为齐弱久矣,书行父往会,齐侯弗及,□之耳。

    经:冬,十有一月,宋人弑其君杵臼。

    傅:宋昭公无道,国人奉公子鲍以因襄夫人,夫人使公田孟诸,未至,夫人、王姫使帅甸攻而杀之,荡意诸死之。书曰:宋人弑其君杵臼,君无道也。俱十六年。

    据传,则公子鲍与闻乎故矣,经何不书公子鲍耶?经不书鲍,是鲍非弑君者,但为弑君者所立耳。其曰宋人,众乱共弑之词也。不言及其司城荡意诸,非死于位也。盖意诸昵于昭公,公有难,不能奋身扞卫,乃欲潜匿苟免,故众共杀之,此与自经沟渎者何异?春秋固不得以全节与之也。传称死之,失经意矣。

    经:冬,公子遂如齐。

    传:襄仲如齐,拜榖之盟,复曰:臣闻齐人将食鲁之麦,以臣观之,将不能。齐君之语偷。臧文仲有言曰:民主偷必死。十七年。

    仲寔柄鲁,不能展一筹以御齐之侵伐,但幸齐君之死,以苟一日之安。有臣如此,国何赖焉?

    经:莒弑其君庶其。

    传:莒纪公生太子仆,又生季佗,爱季佗而黜仆,且多行无礼于国。仆因国人以弑纪公,以其宝玉来奔,纳诸宣公。公命与之邑,曰:今日必授。季文子使司寇出诸竟,曰:今曰必达。十八年。

    据传,则是仆弑庶其,乃子弑父也。春秋必书莒世子仆弑其君密州矣,今乃没而不书,称国以弑,何圣人曲宥元恶如此乎?假令如传言,则仆身为太子,怨父之爱季佗而黜已也,故弑之,国人且与之矣,何故不自立,而出奔以让佗也?是杀父于前,而顺父之志于后乎?左氏释经,喜猥拾里巷传闻,而不顾义理,往往如此。要之称国以弑者,公羊所谓众弑君之词,若君无道,而一国之人共杀之云耳。仆必非预闻乎弑者矣。仆之奔鲁,有无不可知,万一有之,则必为佗所逐,而加以弑君之名者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