汉诸葛忠武侯年谱

杨希闵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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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江右新城杨希闵铁佣编

    汉灵帝光和四年,辛酉,侯生。

    侯姓诸葛,名亮,字孔明,琅琊阳都人,汉司隶校尉诸葛丰后。父圭,字君贡,汉末为泰山郡丞。蜀志兄弟三人,长瑾,次侯,次均,母章氏,与父相继卒,兄弟俱从父玄抚养。诸葛氏谱瑾后仕吴,官至左将军,封宛陵侯。吴志均官至长水校尉。蜀志

    张介侯澍曰:侯于建兴十二年薨于军,年五十四。则知侯生于辛酉。

    五年,壬戌,二岁。

    六年,癸亥,三岁。

    中平元年,甲子,四岁。

    二年,乙丑,五岁。

    三年,丙寅,六岁。

    四年,丁卯,七岁。

    五年,戊辰,八岁。

    六年,己巳,九岁。

    献帝初平元年,庚午,十岁。

    二年,辛未,十一岁。

    三年,壬申,十二岁。

    四年,癸酉,十三岁。

    兴平元年,甲戌,十四岁。

    二年,乙亥,十五岁。

    侯早孤,从父玄为袁术所署,豫章太守,玄将侯及弟均之官,会汉更选朱皓代玄,玄素与荆州牧刘表有旧,往依之。玄卒,侯寓南阳襄、邓间。张谱

    侯家于南阳之邓县,在襄阳城西二十里,号曰隆中。汉晋春秋

    建安元年,丙子,十六岁。

    二年,丁丑,十七岁。

    三年,戊寅,十八岁。

    从父玄卒。侯躬耕陇亩,好为梁甫吟,身长八尺,每自比于管仲、乐毅,时人莫之许也。惟博陵崔州平、颖川徐元直,谓为信然。蜀志

    建安初,与颖川石广元、徐元直、汝南孟公威等俱游学,三人务于精熟,侯独观其大略,每晨夜从容,抱膝长啸,而谓三人曰:卿三人仕进,可至剌史、郡守也。三人问其所至,笑而不言。魏略

    同县庞德公素有重名,司马徽兄事之。徽字德操,小德公十岁,故兄事之。德公子山民娶侯小姊,夫妻相敬如宾。山民为魏黄门吏部郎。子涣,字世文,晋太康中为牂柯太守。侯每至其家,独拜床下,德公初不令止。其从子统少时朴钝,未有识者,惟德公与徽重之。德公尝谓诸葛为卧龙,统为凤雏,徽为水鉴,襄衰阳记

    四年,已卯,十九岁。

    五年,庚辰,二十岁。

    六年,辛已,二十一岁。

    七年,壬午,二十二岁。

    八年,癸未,二十三岁。

    九年,甲申,二十四岁。

    十年,乙酉,二十五岁。

    十一年,丙戌,二十六岁。

    十二年,丁亥,二十七岁。

    是年,刘昭烈屯新野,徐庶见之,荐侯曰:诸葛孔明者,卧龙也,将军岂愿见之乎?昭烈曰:君与俱来。庶曰:此人可就见,不可屈致也,将军宜枉驾顾乏。昭烈逢诣之,凡三往乃见。因屏人曰:汉室倾颓,奸臣窃命,主上蒙尘,孤不度德量力,欲信大义于天下,而智术浅短,遂用猖獗,至于今日,然志犹未已。君谓计将安出?亮答曰:自董卓已来,豪杰并起,跨州连郡者,不可胜数。曹操比于袁绍,则名微而众寡,然操遂能克绍,以弱为强者,非惟天时,抑亦人谋也。今操已拥百万之众,挟天子以令诸侯,此诚不可与争锋。孙权据有江东,已历三世,国险而民附,贤能为之用,此可与为援而不可图也。荆州北据汉沔,利尽南海,东连吴会,西通巴蜀,此用武之国,而其主不能守,此殆天所以资将军,将军岂有意乎?益州险塞,沃野千里,天府之国,高祖因之以成帝业。刘璋暗弱,张鲁在北,民殷国富,而不知存恤,智能之士,思得明君。将军既帝室之胄,信义著于四海,总揽英雄,思贤如渴。若跨有荆、益,保其岩阻,西和诸戎,南抚夷越,外结好孙权,内修政理,天下有变,则命三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,将军身率益州之众以出秦川,百姓孰敢不箪食壶浆以迎将军者乎?诚如是,则霸业可成,汉室可兴矣。先主曰:善。于是与亮情好日密。关羽、张飞等不悦,先主解之曰:孤之有孔明,犹鱼之有水也,愿诸君勿复言。羽、飞乃止。蜀志

    何学士焯曰:隆中对昭烈语,通鉴裁截失当。三分天下,乃天不祚汉,若其君臣本谋,岂但欲跨有梁益,闭门须老已哉?故其言云:天下有变,则命一上将将荆州之众以向宛洛,将军身率益州之众以出秦川。盖一捣其中,以击其首,而结好孙权,又可向合肥以缀其尾。隆中之对,犹是固陵解鞍数语也。厥后关髯攻曹仁于樊,而操至欲迁都以避,此即所谓上将向宛洛者。但昭烈不能乘奄有汉川之势,急趋关中,权又败盟于后,遂无成功,而异日之攻祁山,围陈仓,上五丈原,犹欲出秦川以争天下也。通鉴悉皆削去,使昔人雄才大略,抑没不彰。

    昭烈访世事于司马德操,德操曰:儒生俗士,岂识时务?识时务者,在乎俊杰,自有伏龙凤雏。问为谁?曰:诸葛孔明、庞士元也。襄阳记

    十三年,戊子,二十八岁。

    是时,昭烈依刘表,表长子琦深器侯。表受后妻之言,爱少子琮,不悦于琦。琦欲与侯谋自安之术,辄拒塞,未与处画。乃将侯游观后园,共上高楼,饮宴之间,令人去梯,因谓侯曰:今日上不至天,下不至地,言出子口,入于吾耳,可以言未?侯答曰:君不见申生在内而危,重耳在外而安乎?琦感悟,阴规出计。会黄祖死,得出,遂为江夏太守。俄而表卒。琮闻曹公来征,遣使请降。昭烈屯樊,闻之,率其众南行。

    侯与徐庶并从,为曹公所追破,至于夏口。侯曰:事急矣,请奉命求救于孙将军。时孙权拥军柴桑,观望成败,遂见于柴桑,说权曰:海内大乱,将军起兵江东,刘豫州收众汉南,与曹操并争天下。今操芟夷大难,略已平矣,遂破荆州,威震四海,英雄无用武之地,故豫州遁逃至此。愿将军量力而处之。若能以吴越之众与中国抗衡,不如早与之绝;若不能,何不按兵束甲,北面而事之。今将军外托服从之名,而内怀犹豫之计,事急而不断,祸至无日矣。权曰:苟如君言,刘豫州何不遂事之乎?对曰:田横,齐之壮士耳,犹守义不辱。况刘豫州,王室之胄,英才盖世,众士慕仰,若水之归海。若事之不济,天也,安能复为之下乎?权勃然曰:吾不能举全吴之地,十万之众,受制于人,吾计决矣。非刘豫州莫可以当曹操者。然豫州新败之后,安可以抗此难乎?对曰:豫州军虽败于长阪,今战士还者,及关羽水军精甲万人,刘琦合江夏战士,亦不下万人。曹操之众远来疲敝,闻追豫州,轻骑三日一夜,行三百余里,此谓强弩之末,势不能穿鲁缟者也。故兵法忌曰,必蹶上将军。且北方之人,不习水战。又荆州之民附操者,逼兵势耳,非心服也。今将军诚能命猛将,统兵数万,与豫州协规同力,破操军必矣。操军败,必北还,如此,则荆、吴之势强,鼎足之形成矣。成败之机,在于今日。权大悦,即遣周瑜、程普、鲁肃等水军三万,与昭烈并力拒曹。进与操遇于赤壁,纵火烧其船舰,操军大败,死者强半,乃引军北还。蜀志,参通鉴。

    十二月,昭烈徇荆州,江南诸郡降之。表刘琦为荆州剌史,引兵南徇武陵、长沙、桂阳、零陵皆降之。以侯为军师中郎将,督诸郡赋税,以充军实。通鉴辑览

    十四年,已丑,二十九岁。

    十二月,孙权表刘备为荆州牧。周瑜分南岸地以给备,备立营于油口,今日油河,在荆州公安县西。改名公安。备以所给地少,自诣孙权,求都督荆州。权以妹妻备。妹才捷刚猛,有诸兄风,侍婢百余人,皆执刀侍立。备每入,心常懔懔。周瑜上疏请权留备,谓必非久屈为人用者,不可割土地以资业之。权不从。备还闻之,叹曰:天下智谋之士,所见略同。前时孔明谏孤莫行,亦虑此也。参蜀志,及通鉴辑览。

    十五年,庚寅,三十岁。

    昭烈以庞统为治中从事,与侯并为军师中郎将。张谱,参辑览。

    十六年,辛卯,三十一岁。

    冬,刘璋遣使迎昭烈,留侯与关羽等守荆州。张谱孙权闻昭烈西上,遣船迎妹,而夫人欲将备子禅去。张飞、赵云勒兵截江,乃得禅还。参通鉴、辑览。

    十七年,壬辰,三十二岁.

    侯在荆州。

    十八年,癸巳,三十三岁,

    侯在荆州。

    十九年,甲午,三十四岁。

    是岁,昭烈进围雒城,庞统率众攻城,中流矢卒。于是侯留关羽守荆州,与张飞、赵云将兵溯流克巴东,破巴郡,获太守严颜,雒城??。昭烈进围成都,侯与飞云引兵来会。曰超知张鲁不足与计事,亦来降,城中震怖,刘璋遂开城出降。迁璋公安,入成都,自领益州牧,以侯为军师将军,署左将军府事。参蜀志、通鉴。

    二十年,乙未,三十五岁。

    二十二年,丙申,三十六岁。

    二十二年,丁酉,三十七岁。

    是岁,吴鲁肃卒,侯为之发哀。

    闵案:子敬初说孙权,鼎足江东,以观天下之衅,与武侯隆中之对不异。赤壁之役,亦赖子敬说权,同规协力,吴蜀之好,子敬实一关键,故其卒也,侯为之发哀。

    二十三年,戊戌,三十八岁。

    二十四年,已亥,三十九岁。

    二十五年,庚子,魏曹丕黄初元年。四十岁。

    连年昭烈出兵汉中,渡沔水,定汉川。进为汉中王,侯常镇守成都,足食足兵。参蜀志。

    二十六年,蜀汉昭烈帝章武元年,魏黄初二年。四十一岁。

    蜀中传言汉帝遇害,于是发丧制服,谥曰孝愍皇帝。群下劝称尊号,乃即帝位,改元章武,大赦,置百官,建立宗庙祫祭。高皇帝以下,以侯为丞相,假节、录尚书事。参蜀志、通鉴。

    六月,立子禅为皇太子。秋,帝耻关羽之没,自将伐吴,留侯辅太子守成都。张谱

    刘封为申仪所破,走还成都。既至,帝责其侵凌,达又不救羽。公虑封刚猛,易世之后,终难制御,劝因此除之。于是赐封死,使自裁。蜀志封传

    何学士焯曰:帝无他枝叶,后嗣庸弱,封地处疑逼,又尝将兵,一朝作难,则祸生肘腋,国祚方危,故不得不因其罪速断也。后代如潞王从珂事,可相参为鉴。

    闵案:赐封死在立太子之后,见孟达与封书。故知当在此年。孟达降魏后,以书劝封从降。中云自立阿斗为太子以来,有识之人,相为寒心,恐左右必有间于汉中王矣。今足下在远,尚可假息三时,若大军遂进,足下失据而还,窃相为危之。宜因此时,早定良计。封不从,此与韩信不从蒯通之言相似,故封临死曰:恨不从孟子度之言。究之虑其易世之后,终难制御,只足以服其心。其不听孟达言而来归,亦有一节可宥,此昭烈所以为之流涕也。

    二年,魏黄初三年,吴黄武元年。四十二岁。

    二月,帝自秭归率诸将进军,至猇亭,在荆州府宜都县。为陆逊所败,由步道还鱼复,改名永安。即白帝城。六月,张飞为其左右所害以侯领司隶校尉。十月,诏侯营南北郊于成都。参张谱。

    三年,即后帝建兴元年,魏黄初四年,吴黄武二年。四十三岁。

    帝不豫,二月,侯自成都至永安。三月,帝病笃,托孤于丞相亮,尚书令李严为副。夏四月癸巳,帝崩于永安宫,年六十三。侯奉丧还成都,留李严镇永安。五月,梓宫至成都,谥曰昭烈皇帝,葬惠陵。太子禅即位,年十七。改元建兴。张谱

    初,帝将东征,群臣多谏,一不从,大军败绩,还住白帝。侯叹曰:法孝直若在,则能制主,上令不东行,就复东行,必不倾危矣。侯与正虽好尚不同,以公义相取,每奇正之智术。正为蜀郡太守、扬武将军,外统都畿,内为谋主,一餐之德,睚眦之怨,无不报复,擅杀毁伤己者数人。或谓侯曰:正太纵横,宜启主公,抑其威福。答曰:主公之在公安也,北畏曹公之强,东惮孙权之逼,近则惧孙夫人变生肘腋。当斯之时,进退狼跋,法孝直为之辅翼,今翻然翱翔,不可复制,如何禁止法正,使不得行其意耶?蜀志

    闵案:孙盛引杨干乱行之戮,以为诸葛此言失政刑矣。此局外论事,易于固执,未审当局者之曲折也。正此时极得帝心。功亦卓卓,并非图为不轨,一二纵横,公然举发,岂非以尺寸槎蘖,弃连抱栋梁乎?先主东征,侯安有不谏止,必思法孝直者,机括各有所合也。就复东行,必不倾危,用兵应变,先主亦有所仗矣。此知用人尤不可以小瑕弃大瑜也。

    帝病笃,谓丞相亮曰:君才十倍曹丕,必能安国,终定大事。若嗣子可辅,辅之;如其不才,君可自取。亮涕泣曰:臣敢竭股肱之力,效忠贞之节,继之以死。帝又为诏敕后主曰:汝与丞相从事,事之如父,蜀志本传。裴注:诸葛集载先主遗诏敕后主曰:朕初疾,但下痢耳,后转杂他病,殆不自济。人五十不称夭,年已六十有余,何所复恨?自伤但以卿兄弟为念。射君到,说丞相叹卿智量甚大,增修过于所望。审能如此,吾复何忧。勉之勉之!勿以恶小而为之,勿以善小而不为。惟贤惟德,能服于人。汝父德薄,勿效之。可读汉书、礼记。闲暇历观诸子及六韬、商君书,益人意智。闻丞相为写申、韩、管子、六韬一通,已毕,未送。道亡可自更求闻达。此注见先主传。

    建兴元年,封丞相武乡侯,十道记:武乡谷在南郑县,孔明受封之地。开府治事。顷之,又领益州牧。政事无巨细,皆决于侯。约官职,修法制,发教与群下曰:夫参署者,集众思,广忠益也。若远小嫌,难相违覆,旷阙损矣。违覆而得中,犹弃敝??而获珠玉。然人心若不能尽,惟徐元直处兹不惑。又董幼宰参署七年,事有不至,至于十反,来相启告。苟能慕元直之十反,幼宰之勤劬,有忠于国,则亮可少过矣。侯常自校簿书,主簿杨颙,字子昭,襄阳人。谏曰:为治有体,上下不可相侵,请为明公以作家譬之。今有人,使奴执耕,婢典爨,鸡司晨,犬畎盗,牛负重,马涉远,私业无旷,所求皆足,雍容高枕,饮食而已。忽一旦尽,欲以身亲其役,形疲神困,终无一成。岂其智之不如奴婢、鸡狗哉?失为家主之法也。是故古人称:坐而论道,谓之三公,作而行之,谓之士人。夫丙吉不问死人,陈平不知钱谷,彼诚达于位分之体也。今公躬校簿书,流汗终曰,不亦劳乎?侯谢之。及颙卒,垂泣三日。蜀志

    闵案:集思广益,凡临政为学,皆当奉为金科玉律。至躬校簿书,大臣不亲细事,则当分别。一有时势,一有才器。萧规曹随,此时势可因旧也;房谋杜断,此才器可互资也。子产之治郑,诸葛之治蜀,蕞尔小邦,固非一统之比,瀳经丧乱,略无法守之遵,不为纲举目张,何以为国?且二公才器,游刃有余,并不竭蹶,此杨子昭之谏,虽出于诚爱,而不尽然,度外之事,未可质言,故诸葛谢之,亦不更相覆难也。

    有言侯惜赦者,答曰:治世以大德,不以小惠,故匡衡、吴汉不愿为赦。先帝亦言:吾周旋陈元方、郑康成间,每见启告,治乱之道悉矣,曾不语赦也。若刘景升、季玉父子,岁岁赦宥,何益于治。华阳国志

    闵案:此见蜀志后主传注,今类记于此。

    时南中诸郡,并皆叛乱,侯以新遭大丧,故未加兵,且遣使聘吴,因结和亲,遂为与国。蜀志

    是岁,魏司徒华歆、司空王朗、尚书令陈群、太史令许芝、谒者仆射诸葛璋,各有书与亮,陈天命人事,欲使举国称藩。亮遂不报书,作正议曰:

    昔在项羽,起不由德,虽处华夏,秉帝者之势,卒就汤镬,为后永戒。魏不审鉴,今次之矣。免身为幸,戒在子孙。而二三子各以耆艾之齿,承伪指而进书,有若崇竦称莽之功,亦将逼于元祸苟免者耶。昔世祖之创迹旧基,奋羸卒数千,摧莽强旅四十余万于昆阳之郊。夫据道讨淫,不在众寡。及至孟德,以其谲胜之力,举数十万之师,救张郃于阳平,势穷虑悔,仅能自脱,辱其锋锐之众,遂丧汉中之地。深知神器不可妄获,旋还未至,感毒而死。子桓淫逸,继之以篡。纵使二三子多逞苏张诡靡之说,奉迎??兜滔天之辞,欲以诬毁唐帝,讽解禹稷,所谓徒丧文藻,烦劳翰墨者矣。夫大人君子之所不为也。

    又军诫曰:万人必死,横行天下。昔轩辕氏整率数万,制四方,定海内。况以数十万之众,据道而临,有罪可得千拟者哉!蜀志,裴注。

    建兴二年,魏黄初五年,吴黄武三年。四十四岁。

    侯务农殖谷,闭关息民。

    吴使张温来聘,复使邓芝答之。

    杜微,字国辅,涪人也,任安弟子。先帝定蜀,常称聋,合户不出。建兴二年,侯领益州牧,选为主簿,舆而致之,与书诱劝,欲使以德辅时,微固辞疾笃,乃表谏议大夫,从其所志。华阳国志

    三年,魏黄初六年,吴黄武四年。四十五岁。

    春三月,侯率众南征讨雍。闿问计于参军马谡,字幼常,良弟。谡曰南中恃其险远,不服久矣,今日破之,明日复反,若殄尽遗类,以除后患,又非仁者之情也。用兵之道,攻心为上,攻城为下,心战为上,兵战为下。愿公服其心而已。侯纳之。至南中,所在战捷,由越巂入,斩雍、闿等。孟获素为夷汉所服,收余众相拒,募生致之。既得,使观于营陈间。获曰:向者不知虚实,故败。今祗如此,即易胜耳。乃纵使更战,七纵七禽,而侯犹遣获,获止不去,曰:公,天威也,南人不复反矣。遂入滇池,汉益州治,今云南府晋宁州是。益州、永昌、牂牁、越巂四郡皆平,即其渠率而用之。或以谏侯,侯曰:留外人则当留兵,兵留则无所食,一不易也。夷新伤破,父兄死丧,留外人而无兵,必成祸患,二不易也。又夷累有废杀之罪,自嫌衅定,王重留外人,绝不相信,三不易也。今吾欲使不留兵,不运粮,而纲纪粗定,夷汉粗安故耳。于是悉收其俊杰孟获等以为官属,出其金银丹漆,耕牛战马,以给军国之用。终侯之世,夷不复反。参通鉴辑览。

    四年丙午,魏黄初七年,吴黄武五年。四十六岁。

    治兵讲武,以俟北征。张谱

    五年丁未,魏太和元年,吴黄武六年。四十七岁。

    侯率诸军出屯汉中,以图中原。使长史张裔、字君嗣,成都人。参军蒋琬,字公琰,湘阴人。统留府事。长史常称曰:公赏不遗远罚,言不阿近,爵不可以无功取,刑不可以贵势免,此贤愚所以佥忘其身者也。临发,上疏此即前出师表。曰:

    臣亮言:先帝创业未半,而中道崩殂。今天下三分,益州疲弊,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。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,忠志之士,忘身于外者,盖追先帝之殊遇,欲报之于陛下也。诚宜开张圣听,以光先帝遗德,恢弘志士之气,不宜妄自菲薄,引喻失义,以塞忠谏之路也。宫中、府中,俱为一体,陟罚藏否,不宜异同。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,宜付有司,论其刑赏,以昭陛下平明之理,不宜偏私,使内外异法也。侍中侍郎郭攸之、费祎、董允等,此皆良实,志虑忠纯,是以先帝简拔,以遗陛下。愚以为宫中之事,事无大小,悉以咨之,然后施行,必能裨补阙漏,有所广益。将军向宠,性行淑均,晓畅军事,试用于昔日,先帝称之曰能。是以众议举宠为督。愚以为营中之事,悉以咨之,必能使行阵和睦,优劣得所。亲贤臣,远小人,此先汉所以兴隆也。亲小人,远贤臣,此后汉所以倾颓也。先帝在时,每与臣论此事,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、灵也。侍中尚书、长史参军,此悉贞良,死节之臣,愿陛下亲之信之,则汉室之隆,可计日而待也。臣本布衣,躬耕于南阳,苟全性命于乱世,不求闻达于诸侯。先帝不以臣卑切,猥自枉屈,三顾臣于草庐之中,咨臣以当世之事,由是感激,遂许先帝以驱驰。后值倾覆,受任于败军之际,奉命于危难之间,迩来二十有一年矣。臣松之案:刘备以建安十三年败,遣亮使吴,亮以建兴五年抗表北伐,自倾覆至此,整二十年。然则备始与亮相遇,在败军之前一年时也。先帝知臣谨慎,故临崩寄臣以大事也。受命以来,夙夜忧叹,恐托付不效,以伤先帝之明,故五月渡泸,深入不毛。汉书地理志曰:泸,惟水出牂牁郡句町县。今南方已定,兵甲已足,当奖率三军,北定中原,庶竭驽钝,攘除奸凶,兴复汉室,还于旧都。此臣所以报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分也。至于斟酌损益,进尽忠言,则攸之、袆、允之任也,愿陛下托臣以讨贼兴复之效,不效,则治臣之罪,以告先帝之灵,责攸之、祎、允等之慢,以彰其咎。陛下亦宜自谋,以咨诹善道,察纳雅言。深追先帝遗诏。臣不胜受恩感激,今当远离,临表涕零,不知所言。

    遂行屯于沔阳。蜀志

    殿本二十三史考证曰:责攸之句上,文选有若无兴德之言六字,董允传中摘此表亦有此句,此处何独脱之也?

    是年,子瞻生。

    张介侯澍云:按建兴十二年甲寅,侯在武功与兄瑾书云:瞻今八岁。又按景耀元年癸未,瞻战死,年三十七。则知为丁未年生。

    六年戊申,魏太和二年,吴黄武七年。四十八岁。

    春,侯伐魏扬声,由斜谷道取郿,使将军赵云、邓芝为疑军,据箕谷,今汉中府褒城县北。身率诸军攻祁山,南安、天水、安定三郡皆应关中响震。蜀志

    丞相司马魏延曰:闻夏侯楙,少主之壻也,怯而无谋。今假延精兵五千,负粮五十,直从褒中出,循秦岭而东缘子午咎而北,不过十日,可到长安。楙闻延奄至,必弃城逃走,长安中惟有御史、京兆太守耳。横门邸阁与散民之谷,足周食也。比东方相合聚,尚二十许日,而公从斜谷来,亦足以达。如此,则一举而咸阳以西可定矣。侯以此为危计,不如安从坦道,可以西取陇右,十全必克而无虞,故不用延计。魏略

    闵案:此计诚奇,亦诚危,而成败则关乎运数。蜀汉气运如此,诸葛公不从是也。若唐太宗之世,李靖等用兵,则神出鬼没,无施不可矣。

    前军马谡违节度,败于街亭,舍水上山,为魏将张郃绝其汲道,击,大被之。侯乃拔西县此汉西县故城,在今秦州汉中府沔县亦有西县故城,乃隋置。千余家还汉中,戮谡以谢众。赵云亦以箕谷兵败坐贬,乃上疏请自贬三等。疏曰:臣以弱才,叨窃非据,亲秉旄钺,以厉三军,不能训章显明德,临事而惧,至于街亭违命之阙,箕谷不戒之失,咎皆在臣,授任无方。臣明不知人,恤事多暗,春秋责帅,臣职是当。请自贬三等,以督厥咎。于是以侯为右将军,行丞相事,所总统如前。参蜀志及通鉴辑览。

    闵案:蜀志马谡传:谡字幼常。马良弟。以荆州从事随先主入蜀,除緜竹、成都令、越巂太守。才器过人,好论军计。丞相诸葛亮深加器异。先主临薨,谓亮曰:马谡言过其实,不可大用。亮犹不然,以谡为参军,每引见谈论,自昼达夜,至是军败下狱,为之流涕。年三十九。

    又襄阳记曰:谡临终,与丞相书曰:明公视谡犹子,设视明公犹父,愿深为殛鲜兴禹之义,使平生之交,不亏于此,谡虽死,无恨于黄壤也。于时十万之众,为之垂泣。亮自临祭,待其遗孤若平生。蒋琬后诣汉中,谓亮曰:昔楚杀得臣,然后文公喜,可知也。天下未定,而戮智计之士,岂不惜乎?亮流涕曰:孙武所以能制胜于天下者,用法明也。是以杨干乱法,魏绛戮其仆,四海分裂,兵交方始,若复废法,何用讨贼耶?

    习凿齿曰:诸葛亮之不能兼上国也,岂不宜哉?夫晋人规林父之后济,故废法而收功;楚成暗得臣之益己,故杀之以重败。今蜀僻陋一方,才少上国,而杀其俊杰,退收驽下之用,明法胜才,不师三败之道,将以成业,不亦难乎?且先主诫谡之不可大用,岂不谓其非才也?亮受诫而不获奉承,明谡之难废也。为天下宰匠,欲大收物之力,而不量才节任,随器付业,知之太过,则违明主之诫,裁之失中,即杀有益之人,难乎其可与言智也。

    王西庄十七史商榷曰:向朗传,素与马谡善,谡逃亡,朗知情不举,亮恨之,免官,还成都。谡传,但言其败于街亭,下狱物故,无逃亡事。而此传乃云云,意谡逃而被获,故下狱死。若然,则罪所应得。而习凿齿尚讥亮杀谡为非,何也?其事殊不明晰。

    十二月,侯伐魏,复出散关,围陈仓,不克,会粮尽,引退,斩其追将王双。出师之际,群臣,多以为疑,乃上言于帝即后出师表。曰:

    先帝虑汉贼不两立,王业不偏安,故托臣以讨贼也。以先帝之明,量臣之才,故知臣伐贼,才弱敌疆也。然不任贼,王业亦亡,惟坐而待亡,孰与伐之?是故托臣而弗疑也。臣受命之日,寝不安席,食不甘味,思惟北征,宜先入南,故五月渡滤,深入不毛,并日而食。臣非不自惜也,顾王业不可偏安于蜀都,故冒危难以奉先帝之遗意也。而议者谓为非计。今贼适疲于西,又务于东,兵法乘势,此进趋之时也。谨陈其事如左:高帝明并日月,谋臣渊深,然涉险被创,危然后安。今陛下未及高帝,谋臣不及良、平,而欲以长计取胜,坐定天下,此臣之未解一也。刘繇、王朗,各据州郡,论安言计,动引圣人,群疑满腹,众难塞胸,今岁不战,明年不征,使孙策坐大,遂并江东,此臣之未解二也。曹操智计殊绝于人,其用兵也,髣髴孙吴。然困于南阳,险于鸟巢,危于祁连,逼于黎阳,几败北山,殆死潼关,然后伪定一时耳。况臣才弱,而欲以不危而定之,此臣之未解三也。曹操五攻昌霸不下,四越巢湖不成,任用李服,而李服图之,委夏侯,而夏侯败亡。先帝每称操为能,犹有此失,况臣驽下,何能必胜?此臣之未解四也。自臣到汉中,中间期年矣。然丧赵云、阳群、马玉、阎芝、丁立、白寿、刘郃、邓铜等,及曲长屯将七十余人,突将、无前,賨叟、青羌、散骑武骑一千余人。此皆数十年之内,所纠合四方之精锐,非一州之所有,若复数年,则损三分之二也,当何以图敌?此臣之未解五也。今民穷兵疲而事不可息,事不可息,则驻与行,劳费正等,而不及虚图之,欲以三州之地与贼持久,此臣之未解六也。夫难平者,事也。昔先帝败军于楚,当此之时,曹操拊手谓天下已定,然后先帝东连吴越,西取巴蜀,举兵北征,夏侯授首,此操之失言,而汉事将成也。然后吴更违盟,关羽毁败,秭归蹉跌,曹丕称帝。凡事如此,难可逆见。臣鞠躬尽力,死而后已。至于成败利钝,非臣之明所能逆睹也。蜀志

    又饬将士勤攻己阙,教云:大军在祁山箕谷,皆多于贼,而不能破贼,为贼所破者,则此病不在兵少也,在一人耳。今欲减兵省一作损。将,明罚思过,校变通之道于将来,若不能然者,虽兵多何益?自今以后,诸有忠虑于国,但勤攻吾之阙,则事可成,贼可死,功可??足而待矣。

    何学士焯曰:后表出张俨默记。按赵云以建兴七年卒,散关之役,乃在六年后,人或据此,疑此表为伪,非也。以玄逊传观之自明。第此表乃剧论时势之尽,非若发汉中时所陈,得以激厉士众,不妨宣泄于外,失之蜀而传之吴,或伯松写留箱箧,玄逊钩致之于身后耳。集不载者,益明武侯之慎,非由陈氏之疏。若赵云传七年字当为六年。云本信臣宿将,箕谷失利,适由兵弱,既贬杂号将军,以明法散关之役,使其尚在,必别统万众,使复所负,而不闻再出,其必殁于是冬之前矣。

    七年已酉,魏太和三年,吴黄龙元年。四十九岁。

    春,侯遣陈式攻武都、阴平,遂克定二郡。诏复为丞相。冬,侯徙府营于南山下,原上,筑汉、乐二城。蜀志

    是岁,孙权称帝,与蜀约盟,世云分天下。议者咸以为名体弗顺,宜显明正义,绝其盟好。侯伏曰:权有僭逆之心久矣,国家所以略其衅情者,求绮角之援也。今若加显绝,雠我必深。便当移兵东戌,与之角,力须并其土。乃议:中原彼贤才尚多,将相缉穆,未可一朝定也,顿兵相持,坐而须老。使北贼得计,非算之上者。又曰:若就其不动,而睦于我,我之北伐,无东顾之忧,河南之众,不得尽西,此之为利,亦已深矣。权僭之罪,未宜明也。乃遣卫尉陈震庆权正号。汉晋春秋

    闵案:此议亦守隆中对,东和孙权之一言,彼欲加显绝者,真所谓不识时务者也。

    八年庚戌,魏太和四年,吴黄龙二年。五十岁。

    秋七月,魏寇汉中,侯出次成固今属汉中府。以待之,召李严为骠骑将军,将二万人赴汉中。表严子丰为江州都督,典严后事。会天大雨,三十余日,栈道断绝,魏师还。侯使魏延入西羌,破雍州,刺史郭淮于阳溪。淮字伯济,太原人。留严汉中,署留府事。参蜀志、张谱。

    九年辛亥年,魏太和五年,吴黄龙三年。五十一岁。

    春,侯复率诸军围祁山。始以木牛运,败司马于卤城,以粮尽退军,又斩其追三山将张郃。

    侯之攻祁山也,命李严以中都护署府事,更名平。会天霖雨,平主督运,恐粮不继,遗参军谕指退军,军既退,平乃更言:军粮饶足,何为而退?欲杀督运,以解不便之责。又表言军伪退,以诱贼。侯出其前后,手书本末违错,平辞穷谢罪。于是表其前后过恶,免官,削爵土,废为民,徙梓橦郡。表曰:

    自先帝崩后,平所在治家尚为小惠,安身求名,无忧国之事,臣当北出,欲得平兵以镇汉中,平穷难纵横,无有来意,而求以五郡为巴州刺史,去年,臣欲西征,欲合平主督汉中,平说司马懿等开府辟召,臣知平鄙情,欲因行之际,逼臣取利也,是以表平子丰,督主江州,隆崇其遇,以取一时之务。平至之日,都委诸事。郡臣上下皆怪臣待平之厚也。正以大事未定,汉室倾危,伐平之短,莫若褒之。然谓平情在于荣利而已,不意平心颠为倒乃尔,若事稽留,将致祸败。是臣不敏,言多增咎。又与蒋琬、董允书曰:孝起陈震字。前为吾说正方,腹中有鳞甲,吾谓鳞甲者,但不当犯之耳,不图复有苏、张之事也。他日,又与平子丰教曰:吾与君父子戮力,以奖汉室,此神明所闻,非但人知之也。表都护典汉中,委君于东关者,不与人议也。谓至心感动,终始可保,何图中乖乎。昔楚卿屡绌,亦乃克复思道,则福应自然之数也。愿宽慰都护,勤追前阙。今虽解任,形业失故,奴婢宾客百数十人。君以中郎参军居府,方之气类,犹为上家。若都护思负一意,君与公琰推心从事者,否可复通,逝可复还也。详思斯戒,明吾用心。临书长叹,涕泣而已。参蜀志。

    习凿齿曰:昔管仲夺伯氏骈邑三百,没齿而无怨言,圣人以为难。诸葛亮之使廖立垂泣,李平致死,岂徒无怨言而已哉!夫水至平而邪者取法,镜至明而丑者亡怒。水镜之所以能穷物而无怨者,以其无私也。水镜无私,犹以免谤。况大人君子,怀乐生之心,流矜恕之德,法行于不可不用,刑加乎自犯之罪,爵之而非私,诛之而不怒,天下有不服者乎?诸葛亮于是可谓能用刑矣,自秦汉以来,未之有也。

    何学士焯曰:公与平子丰教云云,平已见废,丰犹在留府,非公之公忠,无此量也。

    十年壬子,魏太和六年,吴嘉禾元年。五十二岁。

    侯休士劝农于黄沙,作流马木牛,毕教兵讲武。蜀志、张谱。

    十二年癸丑,魏青龙元年,吴嘉禾二年。五十三岁。

    冬,侯使诸军运米,集于斜谷口,治斜谷邸阁。是岁,南夷刘胄反,将军马忠字德信,关中人。破平之。

    十二年甲寅,魏青龙一年,吴嘉禾三年。五十四岁。

    春,侯悉众十万由斜谷伐魏,遣使约吴,同时大举进军渭南,屯五丈原,魏大将军司马懿引兵拒守。乃分兵屯田,为又久驻之计。耕者杂于渭滨居民之间,百姓安堵,军无私焉。相持百余日。其年八月,侯疾病,卒于军,年五十四。遗命长史杨仪、司马费祎、护军姜维等为退军节度。司马懿追之,自仪反旗鸣鼓,若将向懿者。懿惧,不敢逼,入谷然后发丧。蜀志

    先是,侯数挑战,懿坚壁不出,乃遗懿巾帼、妇人之服。懿亦表固请战,使卫尉、辛毗持节以制之。姜维曰:辛佐治仗节而到,贼不复战矣。侯曰:彼本无战情,所以固请战者,以示武于其众耳。将在军,君命有所不受,苟能制吾,岂千里而请战耶?汉晋春秋

    公与步骘书云:仆前军在五丈原,原在武功县西十里余。

    公又表云:臣遣虎步监孟琰据武功水东,司马懿因水长攻琰营,臣作竹桥,越水射之,桥成,驰去。

    又与步骘书云:马蒙在武功东十余里,有高势,攻之不便,是以留耳。并水经注

    有大星赤而芒角,自东北西南流,投侯营。俄而侯卒。晋阳秋

    军退,司马懿案行其营垒处所,曰:天下奇才也,遗命葬汉中。定军山,因山为坟,蒙足容棺,敛以时服,不须器物。自表后主曰:成都有桑八百株,薄田十五顷,子弟衣食,自有余饶。至于臣在外任,别无调度,随身衣食,悉仰于官,不别治生,以长尺寸。若臣死之日,不使内有余帛,外有赢财,以负陛下。及卒,如其所言。蜀志。

    是年。李平闻侯卒,发病死。平常冀当补复,策后人不能,故以激愤也。用立有罪,侯劾之,废为民。闻侯卒,垂泣叹曰:吾终为左衽矣。卒死戌所。参蜀志。

    夫人黄氏,黄承彦,沔南名士,谓诸葛曰:闻君择妇,身有丑女,黄头黑色,而才堪相配。即许娶之。乡里为之谚曰:莫作孔明择妇,止得阿承丑女。襄阳记

    子瞻嗣爵,有诫子书云:夫君子之行,静以修身,俭以养德。非澹薄无以明志,非宁静无以致远。夫学欲静也,才欲学也。御览二欲字皆作须。非学无以广才,非静无以成学。慆慢则不能研精,研,一作砺。险躁则不能理一作治。性,年与时驰,意与日一作岁。去,遂成枯落,多不接世悲守一作叹。穷庐,将复何及。北堂书钞、太平御览

    初,侯未有子,求兄瑾之第二子乔字伯松。嗣。瑾启孙权遣乔来西,遂以乔为己适子,拜为驸马都尉,随至汉中,年二十五。建兴元年卒。子攀官至行护军、翊武将军,亦早卒。诸葛恪见诛于吴,子孙皆尽,而侯自有胄裔,故攀还复为瑾后。蜀志

    何学士焯曰:公北驻在建兴五年,元字误。思远之生,即在建兴五年也。详元字当作六。伯松亦以转运之勤,死于王事也。

    瞻,字思远。建兴十二年,侯出武功,与兄瑾书曰:瞻今已八岁,聪慧可爱,嫌其早成,恐不为重器耳。年十七,尚公主,拜骑都尉,官至尚书仆射,加军师将军,工书画,强识会。景耀六年,魏征西将军邓艾伐蜀,自阴平由景谷道旁入,瞻督诸军至涪亭,住前,锋破,退还住绵竹。艾遣书诱瞻曰:若降者,必表为琅琊王。瞻怒,斩艾使,遂战,大败,临阵死,时年三十七。长子尚与瞻俱没。次子京及攀子显等,咸熙元年,内移河东。蜀志

    侯性长于巧思,损益连弩、木牛流马,皆出其意,推演兵法,作八阵图,咸得其要。言教书奏,多可观,别为一集。蜀志

    诏策曰:帷君体资文武,明睿笃诚,受遗托孤,匡辅朕躬,继绝兴微,志存靖乱。爰整六师,无岁不征,神武赫然,威震八荒,将建殊功于季汉,参伊周之巨勋。如何不吊,事临垂克,遘疾陨丧,朕用伤悼,肝心若裂。夫崇德序功,纪行命谥,所以光昭将来,刊载不朽。今使使持节、左中郎将杜琼,赠君丞相武乡侯印绶,谥君为忠武侯。魂而有灵,嘉兹宠荣。鸣呼哀哉!呜呼哀哉!

    炎兴元年,诏为故丞相立庙于沔阳。是秋,钟会至汉川,祭侯之庙,令军士不得于侯墓所左右刍牧樵采。张谱

    李兴祭诸葛丞相文云:

    天子命我于沔之阳,听鼓鞞而永思,庶先哲之遗光;登隆山以远望,轼诸葛之故乡。盖神物应机,大器无方;通人靡滞,大德不常。故谷风发而驺虞啸,云雷升而潜鳞骧。挚解褐于三聘,尼得招而褰裳。管豹变于受命,贡感激以回庄。异徐生之摘宝,释卧龙于深藏。伟刘氏之倾盖,嘉吾子之周行。夫有知己之主,则有竭命之良,固所以三分我汉鼎,跨带我边荒,抗衡我北面,驰骋我魏疆者也。英哉吾子,独含天灵。岂神之祗,岂人之精。何思之深,何德之清。异世通梦,怛不同生。推子八陈,不在孙吴。大牛之奇,则亦般模;神弩之功,二何微妙。千井齐甃,又何秘要。昔在颠天,有名无迹。孰若吾侪,良筹妙画。臧文既没,以言见称。又未若子,言行并征。夷吾反坫,乐毅不终,奚比于尔?明哲守冲,临终受寄,让过许由。负扆莅事,民言不流。刑中于郑,教美于鲁。蜀民知耻,河渭安堵。匪皋则伊,宁比管、晏。岂徒圣宣,慷慨屡叹。昔尔之隐,卜惟此宅。仁智所处,能无规廓。日居月诸,时殒其夕。谁能不殁,贵有遗格。惟子之勋,移风来世。咏歌余典,懦夫将厉。遐哉邈矣,厥规卓矣。凡若吾子,难可究已。畴昔之乖,万里殊涂。今我来思,觏尔故墟。汉高归魂于丰沛,太公五世而反周。想魍魉以髣髴,翼景响之有余。魂而有灵,岂其识诸!蜀志注